文獻卷·明代部分

164.明清史料

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編

164.1　兵部題行稿簿　(上缺)張燾稟報：卑職奉文遏禦宣州達賊，於十九日未奉申令以前，連日與奴酋攻打，賊死無數，但見□四集，沿海築墙，屢築屢攻，屢毁屢修，堅□不去，於十七日職令西人統領公沙的西勞等，用遼船架西洋神礮，衝其正面，令各官兵盡以三眼鳥槍，騎駕三板唬船，四面攻打，而西人以西礮打□□□築墙，計用神器十九次，約打死賊六七百，官兵□□□□□□殺傷，至晚鳴金收兵，當夜賊卻五十里存紥……(六月)初九日，與賊遇戰於身彌島時，賊將一人，中丸即死，别置一處而燒屍，賊皆退去，進船追擊，斃屍城積。以後復火戰於宣沙浦，戰艦蔽海，連日進擊，礮煙四塞，聲振(震)天地，賊將一名，兩腮中丸，頤領破□□，以巾裹結，載來宣州，未幾亦死。軍兵之死者，填滿□□□屍數日，其馀扶傷盈路，不可勝紀。杆鹵俱漂，草木渾腥。有沈副總於十二、十九等日，連進蛇浦，捐生血戰，神礮諸發，虜陣披靡，死傷甚衆，當其大戰時，渠魁一名先死，其次小將及諸軍，處處積屍，焚燒數日，瘡痍相望，畏縮奔於八十里之外，不敢復近海岸。但見步步移營，漸次過江。小邦之人，不勝忭賀……此海外從來一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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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部爲聞風憤激，直獻芻蕘，再圖報碙事。職方清吏司案呈，崇禎四年八月十九日奉本部送准登萊巡撫孫元化諮，據廣東管解西洋兵器官林銘、馬宗舜呈稱：卑職等崇禎三年十月內蒙巡按廣東御史高批差領揭一封，管解鷹銃二百門、鳥嘴護銃一千門，並各合用事件藤牌五千面、刀一千口、長鎗一千桿、短鎗一千、紅爐銅鐵牌木各匠，共二十五名，前赴兵部投交。解至山東間河驛地方，接奉本院憲牌內云：奉旨留登，速押前來，等因。又蒙兵部憲票差官諭，令留登取實收報查等因。蒙此，卑職遵依車運至登外，所有原領批揭，未及赴部投遞呈，乞移諮兵部並本省兩院註銷。今將原領批揭呈送轉繳等情，據此看得廣解西洋軍器，原奉旨調解登用。隨於六月十五日，本官押到班鳩銃二百門、鳥銃一千門、藤牌五千面、刀一千口、長短鎗各一千桿，及放銃事件，俱已查收。其造銃匠作並放礮教師，共五十三員名，收糧着役，令其修理演習訓練。今據本官呈請諮明，並送揭繳，擬合諮。會爲此合諮，前去兵部，煩爲查照，轉會廣省督按查覈施行，等因。到部，送司相應移文粵東督按查覈開銷。案呈到部，擬合就行。爲此一諮兩廣總督，合諮前去，煩爲查照施行；一諮都察院合諮貴院，煩爲轉行廣東巡按御史查覈施行。崇禎四年八月二十七日，尚寶司卿管司事本繼貞、協贊司事員外郎華允誠、管理冊庫員外郎王陞。
　　乙編第一本頁六四至七七
164.2　澳夷築城殘稿　(上缺)環架大銃數十門，外望皆曰銃臺，其實中虛，非疊基也。偵者屢報夷人築城，費銀貳拾萬，報知該國王，謂已拓據中朝一方地。該國王遂遣親侄名噥咈嚾呧唄爲呶嘮，齎敕前來鎮守。夷言呶嘮，即華言兵頭也。兵頭因築此垣，虛中聳外，欲規畫爲殿基。後建塔，請封一王子居守。故兵頭盤踞此中，護惜城臺，每有存亡與俱之意。幸蒙本部院指授方略，首絶接濟，以扼夷之咽喉。既縶攬頭，以牽夷之心腹。官兵密布，四面重圍，嚴拿奸黨，招回亡命，而又用間用諜，挑窮夷鬼婦與兵頭爲難，浸成內變。番哨闌出，又一鼓成擒，不能得志。於是夷始坐困受命，叩關甘認，拆城毁銃，驅奸滅哨，歲加丁糧壹萬兩，編附爲氓，寫立認狀在案。當督夷人攬頭夫役，自二月二十三日起至三月初四日止。(下缺)
　　乙編第七本頁六一四
164.3　廣東巡按吳尚默揭帖　六月三十日到併覆十三日完　巡按廣東監察御史，爲閩寇流突堵截，屢有斬獲攻擊，忽遭殞將，謹據實查參，以肅法紀，以圖掃蕩事。照得閩寇李芝奇等，自去冬叛撫而來，聚黨萬馀，聯犯我粵東。初入潮陽，職等嚴檄道將督率防禦，相機堵殺無論，不敢窺我畔岸，抑且時多斬獲。即如巨寇楊策，閩浙數年所懸購，不幾得之寇，已縶而斃之。圜土繼漸，飄突平海，勢益披猖。我兵以捍禦兼擊剌，時邀其擄掠水陸擒斬者前後共一千有奇，業經督臣具疏題報訖。因李芝奇等先遁外洋，復聯突入廣州之南頭。時督臣聞警，即單舸移鎮省城，整搠兵船，亟圖剿滅，賊遂逡巡去。三四月間，又流突陽江之海朗、雙魚等處，該帶管嶺西兵巡道右參議閔謹與肇慶海防同知王之賢，布置防禦，往來調度，力保諸城。隨據該道呈報：三月十五日、四月初四等日，海朗等寨官兵擒獲賊徒四十五名、賊船八雙。四月二十二日，又據該道呈准，陽電參將王應文及把總陳方鎮雙魚所，單報賊船二百馀雙，使至雙魚，團住寨門，賊勢猖獗，兵力單弱，燒去兵船八隻，民船一雙，擄去兵船一雙，及營房盡被燒燬，該所城池幸保無虞等因，轉報前來。時各賊又流突於高州之電白、蓮頭等處。四月二十五日又擄分守嶺西道右參議張茂頤呈稱：四月十五日准陽電參將王應文單報：本月十三日，據蓮頭寨分總宣時奎報：十二日賊船二百馀雙突犯南門、博賀二港內攻打，兵見賊勢重大，兵船稀少，不能拒敵，各即浮水登岸投生，戰船一十五雙多被燒燬等因，到道爲照。參將王應文，往來海上，未嘗不思自效，不幸賊衆我寡，前援雙魚勢既莫支，奔歸蓮頭，賊已入港，雖于水寨無功，而兩處城守尚保無虞。今賊雖退，電白即倖瓦全，限門勢又剝膚，並係該參所轄，合令該寨並海防同知廖彀加謹提防等因，詳報到職，俱經批行，相機防禦。
　　維時，職巡歷惠潮，相隔遙遠，督臣聞報賊猖獗，兵船被毁，參將王應文庸懦誤事，力不能支，即委總兵坐營官何嗣仁馳往代理防守，又委南頭參將陳拱，原任守備白如璋，統領兵民船雙出海攻剿。閏四月二十八日，職巡潮事竣，回至産溪驛，據海道按察使張秉文差人賫文馳報，內稱：海寇披猖，蒙軍門移鎮綢繆，兵將船餉，委參將陳拱統兵船百馀雙，委守備白如璋統民船百馀雙，合力征剿，兵民踴躍。又蒙鼓舞澳夷，借用夷銃以作衝鋒。仍蒙委職於陽江陸路堵截，委總兵何汝賓相機策應。職與總鎮，奉軍門誓師之後，隨往新安，力諭二將，務在慎重，諄諄告戒。閏四月初六日，陳拱面經：電白賊勢緊急，時日甚吉，即欲出師。本道因夷銃未備，力止緩行。本官稱：路經香山，便道取行，本道隨委中軍陳應傑，馳往香山催銃，又手劄拱，必俟夷銃始行。本道隨起行，繇陸行至蜆江驛，接拱手札云：十一晚已到廣海，夷銃尚未見到，風色甚利，意欲速進。本道又差官持書力阻，並差催夷銃速發起程，於十四日至恩平，突接坐營何嗣仁塘報：本日丑時，大兵已到蓮頭港，水陸相隔，無從探問，即兼程馳至蓮塘驛。十五日三更，又接何嗣仁塘報云：十四日早，大兵圍繞賊船，頗有擊傷。賊舉大銃衝突，遂占上風，我船閣淺，被賊燒燬數十隻。復於次日黎明，接分守嶺西道張參議手札云：本道與電白呂知縣登城，望見大兵在港外，分左右二翼，俟賊出港，一齊包擊，方心服調度得當，不意賊用大礮衝擊，其聲如雷，二翼勢遂披靡。賊據上風，我兵噴筒火器，反被逆風煙罩，致左翼船趨入蓮頭港閣淺，右翼船趕入赤水港閣淺，致被放火燒毁傳聞陳拱所坐二號船在內。本道聞報，即馳往陽江，差官遏止。通判祝守禧，運糧轉回，外夫師行，貴出萬全，軍門與職等，叮嚀至再，何本官自恃驍勇，視賊太輕，況賊所恃長技，在大銃火攻，倘拱必待夷銃同行，事必有濟，何致決裂至此，且不從港外活泊，以便進止，反以閣淺致敗，謹具實報等因。除批行該道，確查損失官兵船雙數目來報。該職於五月初八日回省後，纔據驛舖遞到。潮漳副總兵陳廷對報單內稱：本稱會率撫備鄭芝龍，統領兵船，於閏四月二十日至廣省河下，二十一日見軍門，二十二日蒙頒賞，二十三日奉令，二十四日開駕進剿等因。至五月十六日，又據陳廷對、鄭芝龍報稱：奉令討賊，閏四月二十九日至大墟港口，遇賊船百馀雙，昏夜未便進攻，五月初一日進至放雞，出與賊交戰數十合，賊衆死傷莫計。初三日，催發合再擊賊，走過浪白口，去大金約四十馀裏。初四日，賊移東上，職等跟追賊走。是晚，風雨大作，賊船星散。初六日，兵船收入南澳，即回中左，料理火攻戰具，相度緩急，速鼓征剿，以靖海風氛等情。又准總兵何汝賓手本內稱：本月十五日亥時，據塘報何成稟稱：探得海賊於十三日俱向東使去，已過老萬山等因，移報到。職又經催行海道，嚴查陳拱等損失官兵船隻數目，未據確報。該職會同總督兩廣軍務兼巡撫廣東地方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王，看得閩寇航海，而耽耽我粵也，數月於兹矣。沿海一帶，謹偵探，脩斥堠，嚴備禦，絶接濟，自冬入春，賊無敢泊片帆於渚，窺左足於涯，而生浮死馘，且時以捷聞。至三四月間突犯雙魚寨，而燒毁官民船十雙矣。又突犯蓮頭等處，而燒毁戰船一十五雙矣。誰司制轄，披靡至此，則陽電參將王應文之汛地也。平時疏愒，綢繆無術，臨時縮朒，捍禦莫支，雖兩寨城守無虞，而失事伊始，召寇所繇，應文安所置喙，所應革任回衛者也。……崇禎二年五月十七監察御史吳尚默。
　　乙編第七本頁六二二至六二三
164.4　兵部題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飛題》稿　玄字一百五十五號，限初一日上速行，七年七月初四日行訖，仲主事稿李璞承太子少保兵尚書仍加俸一級臣張等謹題爲馳報，夷船突犯，據實糾參，以責後效事。
　　職方清吏司案呈，崇禎七年五月初九日，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飛題稱：崇禎七年二月十六日，據福建按察司、經歷司呈，奉本司帖文，崇禎六年九月二十五日蒙臣案驗，奉都察院勘劄，準兵部諮職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臣題前事等因。崇禎六年八月十三日奉聖旨，據奏夷船突犯，舟師被挫，該撫鎮道及汛地各將領平時何無偵探備禦，着設謀奮鋭，刻期驅剿自贖。魯應魁已有旨了，併程應麟等俱看，議速奏路振飛職任巡方將吏有不稱的，即應參處，何云非所敢議失事情形?着詳查，據實具奏。兵部知道，欽此。欽遵移諮到院，準此。除魯應魁等聽兵部議覆外，劄行本官遵照明旨內事理，將失事形詳查實具奏等因，備劄前來，奉此備案行司，即便行。會漳泉二道速將紅夷突犯南澳、泉南等處失事情形，逐一確查，據實具詳，以憑回奏等因，抄呈到司。蒙此，本月二十八日又爲夷難突發，臣言已驗，謹糾疏防召侮之實，以責剿夷贖罪之效事。蒙臣案驗，奉到察院勘劄，準兵部諮職方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撫鄒維璉題前事等因。
　　本年八月二十日奉聖旨，巡撫身任封疆，事權甚重，何云人微言輕，且既揣知事變，即應嚴飭將領實圖備禦，豈弛防致誤，飾稱言驗，便可卸責?鄒維璉玩泄殊甚，着吏部併查道府等官議處。鄭芝龍狃夷敗衄，應否圖功贖罪?閩海鎮帥關係不小，魯應魁一籌莫展，屢被糾參，兵部竟不覈覆，是何緣故?併張永産俱着作速議處，其失事情形，仍着巡按御史確查具奏。欽此。又該福建巡撫鄒維璉題爲漳將剿夷屢捷，謹據實報，以少慰聖懷事等因。崇禎六年八月二十日奉聖旨，夷氛方熾，雖報微挫，然我兵焚舟損將，所失不小，何云軍聲大振?程應麟着戴罪圖功自贖，仍着路振飛確查實情具奏。鄒維璉一面督勵道將，亟圖剿禦，不得玩飾，該部知道，欽此。欽遵通抄到部諮劄前來，依奉遵行間，又蒙本院劄付，準吏部諮同前事行。
　　查該道府等官職名報部以憑議處等因，備劄前來，奉此案行到司，遵照明旨內事理，速將前後查勘失事情形，逐一從實勘明，不得隱飾。及該道府等官職名，一併查明具詳，以憑奏報，等因到司。蒙此依蒙移行，分守漳南道，分巡興泉道，將南澳、泉南等處失事情形，從實查勘，併取該道府等官職名開報通行，繇覆去後，續準分守漳南道，右參政施邦曜手本。據漳州海防同知吳震元呈稱，該卑職查得六月初六日紅夷突犯南澳以焚船報聞，卑館即奉本道憲票，星夜馳往玄鐘協守，并查當日功罪情形，已經具詳在案。其自六月初一日以後，夷船大小二十馀雙，陸續拋泊外嶼，官兵見勢大難敵，固守陸岸，而不敢挑釁。至初六日，夷難突發，賊船夾攻南澳，官兵拒敵血戰，而死者一十七人，把總范汝樛中彈重傷。彼此各發銃打，先燒謝奇一船，又延燒四船，而我亦焚夷哨三船。至夜用地民憲治等之計，復以五船燒其三船，其夾板大船，明早遂遁南澳孤城，藉以得完，而居民亦保無登犯焚劫之禍。其當日所燒之三船，見有船底可驗；其當夜所燒之三船，黑夜深洋，彼此付之一炬矣。自後該將先奉本院速收榆效之憲牌，又奉本都院發銀僱船堵擊立功之令牌，又蒙本道調黃應中之兵協援守城，而使其專力於堵擊。而九月二十日以後，夷船大敗，零寇南奔，該將曾不聞有追逐擒斬之捷也。與之以立功之路，而不能爲贖罪之圖，即該將何能以自解焉?其工罪實實如此，等緣繇到道。據此該本道覆查得南澳中左南北相距四百馀里，順風須二日程。中左屬泉，南澳屬漳潮兩府，屬泉者應聽興泉道，查核本道所應覈，惟南澳而已。南澳在閩粵交界之間，其地距岸四十馀里，海中突起一山，有司照管不及，故設一副將，帶閩粵之銜，領兩省水陸二兵，以控制之。先事誡備，臨敵禦侮，皆該將事也。乃夷船於六月初一日起，陸續入汛，澳將程應麟即撤漳玄鐘遊并粵柘林寨之兵以禦之，相持至初六日，夷與賊併力夾攻，寨遊併力出禦，漳屬遊兵迎戰船一十三雙，目兵六百馀名，彼此火銃交發。然夷船高大，我船低小，不能仰攻，兼以夷銃猛烈，謝奇一船先被夷焚，縱火反風自焚船四雙，目兵被銃死者一十七名，把總范汝樛亦被彈傷，我止焚其夷哨三船。館查是實。船兵隨登岸，謹守澳城，夷船仍泊不動。旋因居民張憲治等所請，復將兵船五雙扮作火船，夜半與柘林寨兵同往。據報又焚其夷船三雙，第黑夜，海洋有無莫憑。及本道行查該將執漁人拾有夷袴、夷桶等項，以爲焚船之證，終不如斬獲之實據也。惟夷船隨即開駕，不可謂非焦頭爛額之力也。故本道查參該將，謂雖與束手待斃者，有間實與功不蔽過者。同科議寬以責其後效，蒙本院疏參責其戴罪自贖，此該將之定案也。必有功方可自贖，今本院激勵將士，併力南征，又蒙撫院親臨漳郡發銀，該將僱募民船，以補焚失之數，令其堵截竄夷本道隨檄黃應中之兵，以壯聲援。立功正在此時，夫何夷船被兵大挫，擒斬纍纍，敗北南下，該將竟不能一矢相加，遺並無寸功可贖?是則所當議處者也，等因。繇覆到司，準此。
　　又準本道手本據同知吳震元呈稱，南澳一案，已經具文另詳外，查得六月十六日，韓登壇青澳港擒斬紅夷二人夷級小功，夷衣見在卑館，玄鐘所親驗解道者也。二十六日，袁德、周之祥刺嶼、打石澳擒斬夷首一顆，焚燒夷船一雙，本道親在海澄，當日解驗者也。六月二十四日，湯日昭擒獲生夷十六名，蒙本道發海澄縣審，係香山澳夷。然澳夷亦夷也，外夷闌入內地，且此時不先不後，適與紅夷相值，汛地官兵自當擒解，但與生擒紅夷之功似有分别，應聽憲臺處分者也，等緣繇回報到道。據此查得夷自六月初旬入漳汛地，撫院所題漳將剿夷疏內事，皆本月中事也。今奉旨確查，本道身在事中，各將功罪，焉敢一字隱飾，以自陷欺罔?如疏內戴罪之程應麟，其得失情形已詳，覆於按院疏內，惟是撫院見其能率衆力戰，故列其名於報功之列，然究竟謂其當戴罪責成之意，未嘗不與按院同。該將自當奮力勉勵，以圖後效。乃今夷船已經别將力戰奏捷，該將無寸功可立，自當議處，又何說之辭?若韓登壇青澳港斬夷二級，已經解驗，行館再覈無僞者也。袁德周之祥在剌嶼澳擒夷一級，攻焚夷哨船一雙，本道在海澄親驗無欺者也。湯日昭生擒一十六名，夷始獲時，不獨該總報爲夷也，即旁觀者莫不喜眞夷之就獲也。撫院越在數百里之外，聞該總之報，我無一兵之失，一舉而生擒十六夷，寧不謂有功，故即據報入告。及本道發海澄縣查審，始知爲香山澳夷風飄入閩，然其來何偏與紅夷值，又屬可疑。本道再行文廣東海道查其來歷，據覆稱係澳夷是眞。夫澳夷則不可殺也，然越界入汛，則法應報也。湯日昭不可言功，亦無罪可議。此旨皆本道見之，前詳在院案可查，更無一字欺誑者，等因。回覆到司，準此。
　　又準本道手本。惟照本道所屬惟漳，則惟知言漳而已。查撫院所參夷難突發一疏，事屬中左，非本道所轄，職名無從查覆，除南澳失事情形别文查覆外，等因。又回覆到司，準此。又催準分巡興泉道參政，今降級管事，曾纓關稱：看得紅夷所志在市易，並無他腸。去歲駕船入內地，無敢有侵犯，此番突入中左等處，焚燒鄭芝龍與張永産各戰船，蓋求市而不得，遂憤然一逞此失事之情也。鄭芝龍部下焚過船十馀隻，張永産部下焚過浯銅遊舡五雙。是時鄭芝龍新自廣東剿賊回，是日正在中左閣船燂洗，紅夷自外順風順潮而入，瞬息數百里，實出我不意，而張永産則奉撫院軍令調兵往北路會剿香賊，是日正在泉州城下，與本道料理兵食船器等物。泉南所選領兵北援者，乃浯嶼把總薛震來。浯嶼與郡城密邇，即浯銅等遊之精兵，亦多挑選到泉，以待啓行。而泉城中左二百里，尤有鞭長難及之勢，此失事之情形也。鄭芝龍剿夷之功，爲海上數十年奇捷。張永産擒活夷十名，兼擒賊六十四名，論功除芝龍外，莫多於永産者。蔡全斌即張永産部下之把總，亦戮力於料羅，與有剿夷勞績者鄭芝龍不但當復級，并當優擢。張永産縱不得陞遷，功過相準，當復其原級。蔡全斌新任數月，亦當還其原官，但蔡全斌之才宜陸不宜水耳，若道府則本道與知府樊維城是也。法當席藁，聽朝廷處分，不敢别置一喙矣。本道更有説焉，此番紅夷之閧，除鄭芝龍船只外，在中左不過失伍船而已，並未嘗登岸侵掠人民也。七月初八日，夷乘風復突中左，張永産與同安知縣熊汝霖親執刀督兵禦之於海，干夷纔登岸，即被我兵彈死十馀名，又焚其尖尾等船，夷即時返走，揚帆去，未嘗動我居民一木一草。張永産與熊汝霖復親率舟師追之，直至外洋，兩日兩夜而後返，雖其時南風用事，彼順我逆，未能得志於彼，然夷自是再進泊舊浯嶼凡二十日，與中左相望，未敢復發片橹逼中左。若非張永産守禦有方，安能得此?本道七月十一到中左，亦與夷對壘相守者，夷駕船别去，而後本道歸，親見其情狀。當時尚以官兵之不進，爲怯夷去後猖獗於他處，乃知張永産保障之功甚大也。蓋失事本小，且與張永産無干，而中左一帶之安堵無恙，則皆其力。本道不敢不爲一言，等因。回覆到司，準此。隨該本司署司事福州兵備道右布政使張天麟覆，看得紅夷之犯漳泉也，起於求市而不得，故憤而以兵攻我。一時艨艟巨艦，出我不意，乘潮衝突，風帆一日數百里，倏而南澳，倏而中左，焚舟燬器，海壖騷動，致蒙撫按題參，聖明詰問，凡有地方軍旅之任者，誠無容卸責。然而得失可以參觀，成敗難以概論，就中情事有可得縷陳者。蓋漳之有南澳，泉之有中左，猶堂奧之有門戶也。故各置閫帥以彈壓之，南澳則有程應麟，中左則有張永産，其責任均也。六年六月初一日，夷犯南澳，至初六日挾賊夾攻。夷船高大，我船低小，火銃交發，謝奇船先被焚，因而延燒四船，我亦焚夷哨三船。至夜又計以五船焚其三船，夷尋遁去。是役也，把總范汝樛被彈重傷，官兵戰死一十七人，夷之死者亦相當，此則南澳之情形也。初七日，夷至中左，時遊擊鄭芝龍從廣東新回，閣船燂洗，以圖北伐。張永産亦在泉城料理會剿船械。中左去南澳數百里，夷船乘風卒至，出於意料所不及。是日，芝龍部下焚船十雙，張永産部下焚船五雙，此則中左之情形也。厥後十六日，夷犯青澳港，韓登壇擒斬夷二人。二十六日，在剌嶼、打石澳，袁德、周之祥擒斬夷首一顆，焚夷船一雙。二十四日，湯日昭擒生夷十六名，雖審係澳夷，然何以適與紅夷值，則不可謂非夷也。其在漳者如此。及七月初八日，再突中左，張永産與同安知縣熊汝霖合力禦之，彈死夷十馀，焚其尖尾等船，夷即退走，永産、汝霖窮追兩晝夜乃返。其後夷游移舊浯嶼間，不敢正視中左，則一擊之力也。其在泉者如此。合而論之，均一夷之發難耳。其犯南澳與犯中左，狂逞之勢，初無甚異，故本院疏參概責程應麟、張永産、鄭芝龍以圖功。蓋芝龍雖無汛地之責，而船器被燬，同一失事，撫院夷難一疏，似專督芝龍，而漳將一疏亦未始不責應麟以戴罪自贖，總之，顛倒鼓舞，以期諸將桑榆之收耳，無何料羅之役，芝龍果建奇功，焚其巨艦，俘其醜類，爲海上數十年所未有。張永産擒活夷十名，又擒賊六十四名。惟南澳寂然無聞焉，所以道館查勘不能不於應麟致不滿耳。此則功罪之大凡也。夫功多則當捐其罪，而論功鄭芝龍是也。功不多則亦當準功而原其罪，張永産及韓登壇、袁德、周之祥、湯日昭是也。予之以贖罪而卒無成功，程應麟其奚以自解?該道館身在事中，其聞見無不確，本司因得據成案而次第之。至於道府職名，奉旨專在泉屬，該道曾櫻、該府樊維城，一則監軍多幃幄之籌，一則措餉有緩急之賴。泉南一區，藉二人保障者方大，實(原作“賓”)難以失事苛求也。蔡全斌聽别案歸結，等因。呈詳到臣。該臣看得崇禎六年六月內，紅夷之初犯南澳，復入中左也。地方雖未見蹂躪之慘，舡兵亦曾有損失之形，維時臣據警報便已從實疏聞矣。今奉明旨，著臣將失事情形詳查具奏，若不矢公矢慎，稍涉隱飾，臣義所不敢出也。謹直陳其概。
　　夫漳之有南澳，猶泉之有中左也，其地同則其設官禦侮無不同。及查南澳汛地，係副總兵程應麟守之。自六月初一，紅夷入犯，相持至初六，彼此始彈銃交加，究竟我舡被焚十雙，我兵僅焚夷哨舡六雙，把總范汝樛復爲彈傷，身幾不免，目兵死者十有七人。使當時爲應麟者，或早見預防，力而驅之海外，南澳無恙，中左亦無恙矣。即不然，失事之後，據實報警，力圖後效，雖有敗衄之愆，而無欺飾之罪，乃不惟不居罪也，反飾以爲功。今經查明，功則何在?撫臣鄒維璉素以賞不踰時，自信者見報即發二千金散賞，若非道臣施邦曜眞見應麟之罪，力阻而留之，漳浦若許金錢被應麟白手騙去，後何以訓焉?此南澳失事之情形也。迨六月初七，夷遂乘風助順，突入中左，中左則係游擊張永産汛地也。鄭芝龍歸自廣東，舡在彼閣岸燂洗，被夷焚燒十雙。張永産見在泉城料理兵食聽調，部將蔡全斌遇敵舡竟被焚五雙，此中左失事之情形也。故臣當日報疏俱以載罪立功上請，致予諸將以自贖之路，責以榆效之收無何。七月初八日，夷舡復犯中左，張永産與同安知縣熊汝霖力能麾兵禦之，把總葛定竟以衝鋒戰而死，焚夷尖尾等舡，夷衆亦多彈死。又復乘勝窮追，夷亦遠遁。中左賴以奠安，此即自贖之明效，故不論。嗣後料羅大捷，與鄭芝龍又各建有殊功也。即漳屬之備總，如六月十六日，韓登壇亦有青澳港之斬獲二夷。二十六日袁德、周之祥有剌嶼、打石澳之報斬夷一級，焚夷一舡。二十四日，又有湯日昭擒生夷十六名，細查係廣東香山澳屬夷，因風飄入，維時臣正巡興化，頗悉其詳，故不敢率爾題報，業經道臣施邦曜移文廣東道查明，見有議釋文案可據。然是夷也，雖與日昭後獲十四名之眞紅夷有間，惟是屬夷，亟應宥釋，而後獲之眞夷則見在候誅矣。獨南澳副總兵程應麟，自紅夷入犯責令戴罪以來，一似袖手旁觀，半籌莫展，始欲掩罪而冒功。後又無功以贖罪，眞不能爲該將解矣。此乃兩地失事形及各將功罪，實實如此。臣謹據實以聞，抑臣更有請焉者。中左舡雙焚失，此海上事耳。武臣游擊張永産、鄭芝龍，今俱經降級圖功，而一帶居民安然無恙。地方耳目難掩，若該道曾櫻、該府樊維城深藉保障之力，況比來又各著有成績，伏祈聖恩寬宥，以勸任事者也。除蔡全斌另疏奏結外，既經該司具詳前來，相應具題，伏乞敕下該部，查議陣亡把總葛定，併議優恤施行等因。崇禎七年五月初八日，奉聖旨，兵部覈議具奏，欽此。欽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紅夷憤逞，突入南澳，副總兵程應麟其信地也。初攖賊鋒，輒致敗衄，乃乘賊之退，飾功冒賞，貪狡甚矣。及責令其戴罪圖功，猶然一矢不加，無功可贖，則南澳何地安用此懦弁爲哉?中左始雖失事，然賊再犯之時，張永産能麾兵力禦，乘勝窮追，地方藉以安堵，庶幾桑榆之收!嗣後與鄭芝龍復有料羅大捷，亦功之不容泯者。此外如韓登壇等，或斬級，或焚舟，或生擒澳夷，若諸弁亦見勇敢一班矣。今據當日之情形而覈議之，則在應麟一籌莫展，飾詐偏工，合行褫革。張永産、鄭芝龍功多於過，先經降級，相應請復原銜。韓登壇等四員量行紀録，以觀後效。至於該道臣曾櫻、知府樊維城，悉心保障，著有成勞，無容苛議。若陣亡把總葛定，志期殲賊，奮不顧身，照例優恤，以慰忠魂可也。謹奉旨覈議，相應覆請，伏候命下，將程應麟革職回籍係流官，張永産、鄭芝龍準復原級，韓登壇、袁德、周之祥、湯日昭本部紀録，曾櫻、樊維城免議，葛定係流官，照例褒三等，贈遊擊將軍。馳報夷船突犯，據實糾參，以責後效事。崇禎七年五月二十六日，郎中張士第、協贊司事郎中鄒毓祚、管理冊庫員外郎鄭覲光。
　　兵部爲馳報夷船突犯等事。該本部題云云。崇禎七年六月十七日，太子少保本部尚書仍加俸一級，張等具題。二十六日奉聖旨：程應麟着革職回籍，張永産、鄭芝龍準復原級，韓登壇等該部紀録，葛定贈遊擊將軍，曾櫻等免議。欽此。欽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擬合就行，爲此一諮福建巡撫，合諮前去，煩照本部，覆奉明旨內事理轉行各官，一體欽遵施行。一諮都察院轉行福建巡按御史。崇禎七年六月三十日，郎中鄒毓祚、管理冊庫員外郎鄭覲光。
　　乙編第七本頁六六一至六六五
164.5　姦弁姦攬句連澳夷等情殘稿　(上缺)以誘之，爲危言以脅之，爲□□□□□□□□□□□者，自謂能穿其鼻，操其銜，而不知既已受賄。其鼻孔，其銜勒，蚤已爲夷所籠絡也。維憲不一思之乎?道臣劉柱國清嚴振飾(原作“飭”)，百廢具興，蒞任伊始，即能奉行。臣令使兇夷俯首就縛，而姦徒之金穴，一朝頓敗。然則從前出鬼入神，陰施陽設，悉出維憲輩之撥置而潛爲之祟。故臣謂維憲不可貸，而姦攬吳萬和等實繁有徒並不可貸也。狼狽相倚，表裹爲姦，從中線索句連，已非一日，蓋將以澳夷爲外府，而不惜傾中國以奉之，但知惟利是營，遑問法哉!以臣所聞，姦攬揚鬐鼓脗，動輒以數萬計。內結吏胥以爲腹心，外搆哨巡以爲羽翼，如書辦羅秉謙、萬門子等，捕風捉影，已恬然習爲故智，誠有若紛紛告訐，所稱詐夷銀五十二箱者，非無因也。尚當一併嚴行追究，庶幾處一弁而使爲弁懲，處一攬而使爲攬者懼，海上積弊，其有瘳矣。否則澳距香山僅百里耳，養癰滋毒，其能免蕭墙之變哉?然夷狄之法，當以不治治之。二討服舍，但使法肅而威生，足矣。陸犯之外，應否稍開一面之網，在皇上柔遠之仁，廟堂自有碩畫，非臣所敢擅議也。所獲贜銀一萬一千五百馀兩，業經貯庫。若夫疍戶原係吾民，反爲異類操戈，漸不可長，應從重究。而吳維憲、楊元並吳萬和、吳培宇與衙蠹姦黨羅秉謙、萬門子等，相應一併提問。見獲兇犯，應請正法道。臣劉柱國發奸摘伏，應從紀录，統候聖裁。謹會同兩廣總督張鏡心具題，伏乞敕下該部，將吳維憲、楊元等行臣等革職提問。庶官方振肅，夷夏獲安，而地方有攸賴矣。等因。崇禎十二年正月初一日，奉聖旨，該部嚴覈即奏。欽此。欽遵鈔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下缺)
　　乙編第八本頁七一六
164.6　兵部題失名會同兩廣總督張鏡心題殘稿　(上缺)方曉諭禁飭去後。八月十三日，準總兵陳謙報單。據南頭副總黎延慶報，紅夷揚帆徑欲入省，銃臺官兵放銃堵禦，打死夷人數名，夷舡泊回南灣。隨準香山參將□□□□□鼓、守備王嗣濬、海道差官火能濟各督□□□□堵剿，職調把總張祖武、徐有光督兵船在龍穴海面闌進省船雙；又差把總葉天麟、吳賓王督帶兵船在蛇西海面闌截出海舡雙；又差哨馬馬宗理各駕舡雙分防沿海鄉村，不許艇登岸；又差把總周鳳等將臺脩復；又蒙總鎮發下桐油、松香、火器等項，預備火攻。夷知有備，不敢寸進。又蒙總鎮海道會牌差通事李葉榮帶夷目二人進省，嚴諭即刻開洋。夷目回船，揚帆至沙角口，稱風色不順，復又拋椗，職會楊參將嚴督堵禦。緣繇爲炤夷船久泊虎門，業已三令五申，驅之不去，意圖要挾互市，本鎮親臨黃埔潖州、魚珠一帶，閲視銃臺，點驗官兵，分布防禦，復帶舟師駐劄，□□喚集黎楊各將申嚴軍律，又捐貲備造火具，面授各將，專發黎副將統領水陸官兵，并著旂鼓官郭啟襄令通事李葉榮擎牌曉諭，惕以利害。雖夷情反復，無嘗我惟堅壁以待，可恃無恐，等因。同日又準總兵陳謙手本，據副總黎延慶等報稱，紅夷流突，法在必剿，僉謂火攻爲第一策。職各發俸銀一百四十兩，交把哨陳邦基、吳一鳳召募善火閩兵張奇等四十名，備辦火具柴草，選驗年久兵舡五雙充作火船，陳邦基自願認領閩兵冲鋒。本職叮嚀再四，必須直冲夷舡，俟鐵鈎鐃住，方許發火。七月初二晚一更時分，各舡齊駕開行。不料二更驟轉北風，職等戒諭暫停，奈閩兵不察風潮阻逆戧使將至夷船，陳邦基一舡閣淺不前，其馀各舡亦近夷船，各俱舉火，適值北風，下潮甚急，火勢難以逆攻，不能及舡。切念職等奉令驅剿，捐俸置備火器，鼓勵士伍，冀圖報效，豈料閩兵輕率失悮，此雖職等奉令之無狀，實繇天意之不遂。乞速發各寨年久兵船，并多發火藥鐵鏈，以便再舉，等因到鎮。並據黎楊二將及旂鼓郭啓襄單報；陳邦基、吳一鳳報稱，火攻未及取勝，瞭見紅夷搭廠在山取弇，遵令督帶各舡目兵，密从山背掩襲，奮勇先登，夷人驚惶，奔走下舡，邦基等令各兵將廠寮放火盡行燒燬，夷舡登時揚帆離虎門扎泊等情。到職炤得紅夷，見官兵水陸交攻，即放離虎門。今陳邦基等帶兵絶其汲道，周鳳、徐有光等督舡把截上游，王嗣濬、丁鳳督舡把截下游，上下把截，必不使一艇登岸，擾害地方。飛報到鎮，該本鎮看得紅夷久泊虎門，黎、楊二將詳情行剿，捐貲置造火攻，可謂竭盡心力，無奈風潮不順，故不能成功。把總陳邦基、哨官吳一鳳輕率誤事，已經本鎮提究，外據報夷人驚亂，揚帆東出，各官兵上下把截，斷其接濟，絶其汲道，冀收桑榆，以贖後罪，等因。
　　八月十四日，隨據海道鄭覲光詳稱：七月初五日準南頭副總黎延慶報，本月初三日夷船揚帆直入銃臺，兵放銃堵禦，自辰至未，夷舡不敢徑入，泊回原處，打壞小料舡一隻，職差哨官黃天材等上下闌阻，傳諭一切漁舡，各俱迴避，乞發標兵防護，等因到道，即檄坐營樂嗣功。選撥精兵前去固守。本道於本月初五日，親往潖洲黃埔衝要海港，分布舡雙，集銃器火藥，嚴飭水陸官兵督修椿閘，整頓銃臺，時刻緊防。一切堵禦事機，密授將官黎延慶，相機策應，並遣蕉蛋四船前來聯把守。及出示宣諭開洋，十四日，準黎、楊二將手本，稱紅夷已認開洋，復有艇二雙探水，直至大虎山下，兵舡詰問，夷人將手連指省城。又至本職座舡，通事口稱，風大求至大虎泊舡，則夷情盡露。今官兵禦之，不止勢必攻剿，職集把哨，酌議制夷長策，非宣諭不能緩其變，非計剿不能竟其局。今中權、南頭、香山、虎門四寨，每寨各備火舡四雙，認攻夷舡一雙，重賞勇士。及火器等費，不敢動支公帑，即以四寨將官把哨秋季廩糧雜流預支充用。但火舡每寨四雙，乞行各縣取用，每舡委官統督，多方設奇，以分其勢，庶結局有期等因，移道依行。南、番二縣，取定民舡，及行廣州府，□將四寨將官秋季分廩糧支送外，續準二將單報。火攻反風未及夷舡，乞發火藥鐵鏈，以便再舉等因，到道具詳，到臣當批。許市非法也，不許則必絶之。繕兵扼禦，以闌其人；宣威示武，以驅其出，策職是，止乃冒昧圖功，輕以陳邦基、吳一鳳嘗試，則火攻固出下策耳。黎、楊二將，其何能解?但兵氣未揚，戎心易啟，須移檄沿海兵將，各計綢繆，以收桑榆之效。繳時臣正擬於役端州，乃以鞭長不及，憂心如擣，而始既失利於銃臺，繼又失策於舉火，恐汶汶決算，一旦震搖，禍乃滋巨。且夷迫門庭，羣情皇駭，而督臣又遠在西粵，孤掌難鳴。臣於是移就廣城，審機察勢，一以嚴我兵賣水之防，一以絶夷人窺關之漸。其朝夕爲固圉計者，蓋爲翅穎禿而舌敝也。
　　八月十八日，隨據該道詳稱：本月初四日，準總鎮陳謙單報，據大號船捕盜林芬、通事李葉榮密報，有紅夷頭目三名僱船一雙，私帶夷貨入省，芬等將船闌阻潖洲地方，盤得乳香、木香共一百五十包，合行委官查驗等因。到道移報布按二司，知會及行。廣州府同知解立敬密查確報，隨該本官看得乳、木香，明係李通事裝運入省，以爲換貨之貲，並攜夷人以貿易者，及盤詰事露，故赴省以秘報居功。但思夷目三人輕軟不載，金錢不攜，僅以重濁藥材招人盤獲，或不其然，乞將李葉榮發究，審本犯口供，代夷買白糖一千一百五十擔，又買糖米五十擔，米八十五擔，酒一百埕，帶同夷目二名、夷仔一名，在揭邦俊家情繇，將李葉榮各犯押發廣州府監候。初八日，準陳總鎮揭稱，李葉榮乃海道與本鎮會差之通事也。自七月初二日在三水據副將黎延慶報，蒙熊軍門面授方略，議會牌宣諭，其時紅夷桀悍，奉差者堅不敢行，而更難熟諳夷語，因用舊澳夷通事李葉榮往諭，隨夷目二名進省投見，嗣後夷人聽命，歸我商艘，修我銃臺，李葉榮不可謂無功。且謂夷人可以計取，難以力攻。本鎮陽示羈縻，陰修剿具，冀兩將成功。方議李葉榮擅帶夷財入省之罪，兹先事擒拏當押本犯，查取夷財歸併一處，庶功成後可佐軍糈。今五夷拘留在內，剿局未竟，尚難處分，何以制外夷之跳動?等因到道。看得李葉榮自認代買酒米糖姜，豈無隱匿貴重之物?所稱歸併之銀，領自何方?散於何所?明與奸黨圖爲貿易者，本道爲執法之官，祇見其罪。該鎮統(原作“銃”)軍旅之事，節即其功，雖防奸剿夷之心無不同，而特尚未合一。若拘留五夷，各有居停之處，尚馴而無悍鷙，應否待以不死，一同驅逐出境，以杜後釁，等因。到臣當批，紅夷突如其來，遷延時日，總爲提掇線索之人乃李葉榮，敢於觸禁私通，以接濟弁利，復冀以密報收功。始知向來勞師動衆，拮據不遑寧處者，皆爲李葉榮等强貿易之局也。口供纍纍，罪不容誅。但夷目無知，縱之非法，縶之非宜，且不得志已矣，并人與財折而入於中國焉。犬羊之性，亢悍難制，而所爲防禦者，利疚威怵，其又誰與用命耶?今日之事，須令機警一員役宣諭，澳夷貿通之權仍歸諸澳，羈留之夷亦仍歸諸澳，而相機解散之責亦仍歸諸澳，庶其銀錢猶可歸著，而諸夷或俛首以聽指揮耳。否則以通者爲德，必以執者爲仇，害又未可測也，若謂(原作“未”)李葉榮有罪無功，較若蒼素，即所供尚未縷悉，攜來實貨若干?進者若干?銀錢若干?有無發過若干?有無初次?再次若干?有無輕軟?貨物若干?其乳香木香買自何人?酒米糖姜賣自何人?內奸句引，實繁有徒，該道研訊追究，以伸法柔遠爲第一義。而伍夷何目何名?并飭澳夷具領查報。
　　九日，準總兵陳謙手本，據黎副總、楊參將軍單報，初九日據把總何忠等報，有夷艇一雙、夷鬼三名，掉入木棉州，將白旗招船講話，即會各寨把總帶番兵。而前據夷人説，初二夜官兵放火燒船，我日夜驚惶，又斷汲道，不容取水，即欲回國，奈先因通事到船偷付銀錢，夷目入省，不意日久音信不通，惟恐人錢兩失，今開船之際，不敢隱瞞，乞追還，我即開船回國，永不再來；如不還，今雖開洋，終不回國等語。忠等傳諭中國而無與紅夷貿易，爾等若不速去，必使片帆不留。夷人搏胸指天而去，使出龍穴、伶仃外洋。職等看得紅夷畏懼而退，但稱偷付銀錢，夷目入省，官兵把截，音信不通，乞賜嚴查，無使夷人借口留戀，擾害地方，等因。並據該道詳同前繇到臣，又批夷人久泊虎門，一旦揚帆龍穴而去，非力絀也。曠日持久，而更有奸黨爲之窟。想夷所遺恨者，尚有銀錢、夷目未得完璧以行，故不禁其哀促耳。除嚴飭官兵萬分防禦，以竟驅剿之局，仍將李葉榮等研究解報。
　　二十日，又準陳總鎮報單。據副總黎延慶、參將楊元報稱，蒙本鎮傳諭入省，回至蛇西，據把總報：本夜四更，夷船四雙，各帶艇暗藏大銃，乘夜突入白沙海面，官兵拼命對敵，各有損傷。有南頭寨捕盜十四櫓船，被銃中艕，又有中權捕盜麥傑、香山捕盜陳達二船被夷火箭射船，官兵救滅。哨官苻起南督兵堵截，大小夷船即時開駕使出龍穴，等語。此番實因夷財被騙，以致拼命死鬬，乞速發兵一千防守沿海村落，庶職畢力水攻等情。隨選標兵三百，統以把哨，馳赴虎門，聽候黎、楊二將分派防守沿海鄉村，禦夷登岸，等因。同日並據該道詳同前繇，到臣當批。據報夷人跳樑，已同困獸之鬥，更宜嚴加防禦，以保萬全。至沿海兵將，合力堵截。正黎、楊二將責也，何得以請兵爲弛擔藉口?若夷目浄聽處分，該道仍行嚴飭繳臣，又牌行該道，炤得李葉榮一案，供單有據，接濟有跡，句應有人，已經該道緝獲發審。但伍夷羈留內地，而艘尚飄泊外洋，戎心易啓，狼性難馴，若不速將夷目交割濠鏡澳，恐嚴法追剿，激變地方，而聽其首鼠覩望，勢必潛通貿易，始則扞法以行奸，今則借法以售奸，拘留之夷，反作多金之賈客，而壟斷之輩公爲用間之私人。內外句連，變生肘腋，此本院所焦心竭慮而不安枕者也。該道業已任法，何能避怨?須嚴飭防禦奸徒，速行審究，仍諭澳夷起文具領以憑給發驅逐，安地方而肅法紀。該道之責，若有不悛，妄圖規利，則有三尺之法在。去後並據該道呈稱：奉廣西巡撫代管兩(原作“西”)廣軍務鄭茂華憲牌，炤得制禁紅夷，首在杜絶接濟一著，乃申令再三。而句引夷目入省，顧出於通事李葉榮等，殊可痛恨。幸道鎮督緝毖嚴拿獲，該夷氣沮計窮，俛首投訴。據報已於本月初七日八(按：此處疑誤)開駕出伶仃外洋，則勝算握在我矣。惟是夷船雖稱開駕，猶然尚在近海，且以銀付夷人省未還爲詞，狡謀尤屬叵測，此時若不亟查區處，以服其心，益振兵威，以驅其去，恐日久必生他釁。行道將李葉榮等並夷目五人原帶銀錢清查明白，前項銀人作何區處，務令斟酌妥當，操縱得宜，俾夷人帖服，免致生端啓釁。仍督行黎、楊二將嚴整樓櫓，大振兵威，以示必討之勢。並在在把扼港口，盡絶濟，以制其死命，杜其奸萌。立令該夷尅期揚帆歸國，以靖海氛，毋容留戀貽患，等因。
　　八月三十日，準總兵手本報稱；據留質在省夷商噧緾等番書稟稱，先六月十六日隨同通事帶有大銀錢一萬文，交李葉榮買貨；二次有銀錢一萬一千六百文及琥珀、哆啰絨等貨，俱交李葉榮手等情。又據通事李葉榮領狀，開報銀錢一萬一千六百文、番絨六綑、琥珀一包，又二桶燕窠、三大包藥材，一包寄在葉宅等情。本鎮喚房主措綑邦俊與經手人及通事李葉榮查算，初次銀錢一萬文，除夷人收回酒米糖姜等貨約三千二百文，尚有銀錢四千八百文，俱係舖家領買貨物，今追完封貯。其李葉榮所開銀錢一萬一千六百文與哆啰絨等貨，即二次所帶進之物也，亦已對質明白，承認有人俟其陸續吐出。其三次則捕盜林芬盤詰軍報：木香乳香一百五十綑，銀錢一箱，現貯船上。以上夷財夷貨，就夷之所供，與通事之所認，查對明白。其前後羈留夷人五名內，查三名的係頭目；一名噧纏，一名毛直纏，一名嘛呧。其夷奴二名，則無名可查，等因到臣。九月初二日，又準陳總鎮手本稱，追據葉宅家人吐出琥珀等貨，當委旗牌官秤驗，內琥珀七桶，重十一斤半：又一桶重十一斤十二兩；又一桶重十七斤半，俱係連桶。又一箱，連箱重四十九斤；又燕窠三圓籮，連籮共重四十五斤，又二長箱，連箱共重三十一斤半；阿魏一圓籮，連籮重三十五斤；哆啰絨四綑半，俱係二次帶進之物，業經炤數封識，存貯庫中，或與原數不符，似宜嚴訊經手李葉榮對質明白，方可服遠夷之心。又準手本移報，初次銀錢一萬文，除夷人收回及見追貯共八千文，今又查葉宅家人，先領二千文，並催貯收等因到臣。
　　九月初八日，隨據市舶司呈稱，到澳會同香山縣寨差官及提調備倭各官，喚令通事、夷(原文作“夷事”)目、攬頭至議事亭宣諭，督促各夷赴剩奈夷性難馴，漢法莫施，外順宣諭，中實遲疑。職勒限催促押同通事劉德、攬頭呂沈西、夷目咈嚟等，具領赴省，等因。臣又批濠鏡(原作“錢”)澳之市制也。澳夷既爲利來，紅夷便爲利往，自此聿有寧宇矣。但夷財定追楚，方得其弭首帖伏。而澳夷仍踵故轍，播弄低昂，則市價未平，尚未能令其灰心也。該道督飭海防官逐一查明，嚴禁姦攬射利，並諭澳夷領回，公平貿遷，毋滋騷擾。繳九月初九日，又準陳總鎮手本，內稱，看得澳夷與紅夷通事業已八年，今日仍歸澳地，原非創始。但年來澳夷既居爲奇貨，而未增國餉，昨遣吳萬和往澳宣諭，尚在支唔。而在省夷目，請先輸餉而後貿易。若俯從其請，令其歸澳，似爲便捷等因。移送夷商啼哞等呈稱：哞等雖係西海遠夷，頗知信義，商販中國，迄今八年，苦爲澳夷掯索，高抬物價數倍，凡奸攬侵蝕，悉扣入哞等名下，已虧數十萬金。今年恨不交銀伊手，即置毒食中，鴆殺四十馀命，紿逐虎門，又爲官兵堵截。蒙會同海道議差李葉榮齋牌宣諭，所攜銀貨對算無差。是榮赤心供令，誠意款夷，兩無違悮。兹差攬頭吳萬和同澳夷抬入沼門附利貿易，敢不遵依。但恐狡謀百出，利歸私澳，餉詘公家，則哞等恭順之悃忱，轉爲澳攬之俎(原作“幾”)肉。今哞見有六人爲質，所存貨物，查數已明，願先以二人隨市舶司帶同葉榮返船，親賫餉銀完庫。(缺二十字)與殷實官商面同澳夷交易等情，到臣當批。據夷呈餉似矣。欲挾李葉榮而去，則何爲乎?絛籠之下，任其兔脫，是名何法?總之，奸徒播弄，不至大創不已。該道督海防官並市舶司嚴諭利害，仍著澳夷具領徵餉，即行驅逐，毋致久踞生奸也。繳臣又牌行海道，據市舶司詳報。押同澳夷通事、攬頭、夷目劉德、沈呂西、嚟等到省，領給紅夷財貨，已經撥發。該道查給半月矣，乃猶遷延內地，非我族類，毋生彼心。牌發該道，速查李葉榮原帶紅夷財貨，並各夷目即行該府及海防官，查明給發驅逐，限三日內開洋，毋得潛通接濟。儻有奸徒仍前勾引，即時拿究。其李葉榮速究招詳。去後久未報復，又牌行該道，速督該府及海防官速將財貨並各夷目火速給還，即日驅逐開洋，毋得再容停泊，釀釁地方。李葉榮速究詳報。
　　十月十八日，又準總兵手本，移報行旗鼓官，查將李葉榮原帶進夷財夷目，盡數給發，速令開洋。今據本官繳報夷商啼哩等，番書領狀，稱具紅夷啼哩等，今赴領到原帶進銀錢三萬八千文，內除哩等先買糖姜酒米四千文，又自買糖貨八千文，尚實銀錢二萬六千文，通事李葉榮原領一萬四千文，葉宅原領銀錢一萬二千文，以上通共三萬八千文，逐一驗收銀貨，裝載回舡。又領木香、乳香一百五十綑，又領外琥珀價發白糖一千擔存貯哆啰絨四疋半，俱承領明白。尚欠燕窠銀錢一百六十五文，少紅哆啰絨二十四尺，該銀錢二百八十文。少烏絨十六尺，該銀錢一百二十八文。應候葉宅清楚，所領是實，移送前來。
　　十月十二日，又準該鎮手本，移稱葉宅原欠燕窠、哆啰絨價共錢五百七十三文，今又催完足數，前後數目俱已清楚，交付夷人收領等因在案。
　　十月二十一日，據該道呈稱，準參將楊元報，紅夷舡雙連紥象牙角外洋，又移紥拕頭角海面，咫尺澳門。案炤紅夷屢經嚴行。寨哨官兵加謹堵禦，今據移香山信海，又經督飭嚴防，等因到臣。又批紅夷船雙，準總鎮移報。已領財歸澳，何復有香山信海之報也。該道督率官兵嚴加堵禦，即驅逐開洋，不得再容停泊，釀禍地方。繳十月二十三日，據該道呈稱：據廣州同知解立敬報，據總鎮旂鼓官查將李葉榮帶進夷財夷目，盡數給還，俱已清楚。該職同署府通判余垓會同總鎮招呼紅夷、澳夷通事、攬頭前來宣諭，紅夷今日悮入，姑從寬政，日後不許再來，仍交澳夷唩嚟哆等具領紅夷五名回澳開洋。除催廣州府速審李葉榮另詳等因，連將夷人領狀繳報在案。
　　十一月十五日，據該道呈稱：紅夷駕海而來，原無界限可隔，而乘風而去則其藉口，而狡圖久泊者，故突然而來，不能一驅即去。此故耳。其中豈無咆哮之時而勢窮乎?堵禦之嚴，豈無干網之徒而情窮於稽察之密?驅歸於澳，中國之法與仁兩盡焉，而夷已心折矣。緣繇到臣，又批夷人呈去善後宜圖嚴防，禦清勾引，爲今日第一要務。儻陽爲驅逐，陰通接濟，則從前心力俱付之逝波矣。姦攬實繁，非大加譏察，海氛非易净也。除一面申飭禁示，繳總督兩廣軍務張鏡心批據詳領五夷回澳開洋，此憑澳夷一紙押狀耳。逎紅夷果否遠去?須開洋盡還本國。近日情形尚未有確據也。仰道再爲查酌詳奪，十一月廿日據香山參將楊元報稱：據提調澳官脫繼光稟報，本月初八日據通事林德賫投澳夷目唩嚟哆等狀內稱，因紅夷犯境，蒙喚哆等五人赴省領紅夷回澳開洋，緣紅夷貨舡五雙，至前月二十七晚方得齊到，隨顧小艇般裝，的限十日外，裝完回國，不敢抗違，復以天朝寬待柔遠德意宣諭，此後再犯，各願出力兼同官兵剿討無辭等情。爲炤紅夷財(原作“才”)貨，奉發歸澳，先經督諭切責驅逐開洋，毋容久停，擾害地方。據報前情，除一面督飭驅堵開洋，另行馳報等因。臣又牌行海道，照得紅夷突犯虎門，屢批嚴督官兵堵遏，儻沿海有司將領設法提防，嚴拿勾引姦徒，禁絶接濟私貨，則紅夷可不驅而遠徙矣。奈何故縱蹂躪，而嗜利奸徒，從中線索，以致夷人瞻望徘徊，遷延內地，今雖退出洋外，但戎心叵測，防禦當嚴，該道申督將領於虎門各處冲要沿海多撥官兵，晝夜提防，不許外夷窺伺，嚴拏接濟，不許片帆出海，并檄提調澳官嚴督濠鏡澳夷，不許煽誘復來。敢有從前賄縱接濟，訪拏重處。勢豪主持勾引，密揭拿解去後。臣遂自肇慶遵海而南，按歷雷、廉、瓊三郡，然能信其已去，尚猶疑其再來，萬一勾引未清，保死灰不復然乎?適新督臣張鏡心棨戟初臨，旌旗變色，濯濯聲靈，海水壁立，隨即牌行，炤得馭夷之道，惟恩威操縱，務使弭服，伏奉漢法，罔敢出入。今年紅夷飄泊海外五月有馀，據其叩關貢稅，似無别情。然其垂涎貿易，實犯明禁。迨擒拿五夷，緝獲舡貨，紅夷搖尾祈憐，計窮思返。前軍門按院念其犬羊無知，逆執服舍，待以不死，且給還夷貨。堂堂中國之體，不利夷有，不貪邊功，可謂恩至義盡，蓋夷始則誓天必返，既而遠潛外洋，此內地姦攬勾引未斷，亦該夷反覆觀望，猶存法無可貸。牌行海道，即便移駐香山，督令海防解同知親至澳中，帶領澳官脫繼光、澳攬吳萬和、吳培宇等，示以中國豢養澳夷多年，不圖報效，反愚弄紅夷，貪勒貨物，致其徘徊海外，殊干漢紀。速令該夷陳説利害，立促紅夷開發，再或遷延，該夷並澳官脫繼光聽處治，奏聞其澳攬吳萬和、吳培宇立解究治，又牌行總兵官陳謙尅期出海，躬、督黎楊兩將駐兵浪白地方，示以必剿，仍宣示威德，速令歸國，如其不悛，即行追剿。而夷果於十一月二十六日報開洋去矣。
　　十二月十九日據海防同知解立敬，二十一日據副總黎延慶、參將楊元，二十五日據海道鄭覲光，各單報相同，臣始適然。於夷人之遠逝，而海氛得以寧謐也。除李葉榮、揭邦竣葉貴等批發按察司會同海道究問外，該臣看得粵固海國也，獻琛奉朔者，趾相錯焉，如紅夷則不受戎索，不隸職方，其自絶天朝久矣。乃一旦以乞市之故，素不得志於澳，遂爲夷所紿，而連帆海上，既不俯首而受澳之愚，又欲攘臂而爭澳之利，豈其智力眞足爲我抗衡而操其勝算哉?蓋姦徒從中線索，以兩夷爲鷸蚌之持，而思收漁人之獲耳。迺至煩我卒徒，勞我蒐閲，毁我銃臺，擊我小艇，澳夷袖手以坐視成敗，而紅夷鴟張之勢，則如矢之在弦，一發不可向邇也。諸將相拒兩閲月，徒恃超躍之氣，以角於洪波巨浸之間，而不意其力之不敵，時之不順也。是時鎮道諸臣，羣議鼎沸，如蜩如螗，遂使通事李葉榮捧檄而諭，謂可麾之使去。一紙書不賢於十萬師乎?而孰知用葉榮者反爲葉榮所用也!伍夷潛內地矣!夷貨綑載而入矣!夷則攘攘於外，姦則眈眈於內矣!腹背受患，操縱皆難，臣乃親駐會城，徐觀事勢，有謂夷既抉闌而入，宜大興問罪討之，便臣愚以爲皆不可討，則有害而無利，有全害而無小利。前車可鑒，不待智者知之。許則利與害參焉，利小而害大，利輕而害重，利在眉睫而害在百世。臣固有以知其不可也。夫互市之制，不有澳但爲夷心所厭，原未爲漢法所拒，且澳固肘腋之寇也，與紅市則必與澳絶，與澳絶則必將肆螫於紅而反噬於我，干戈相尋，大亂之道，又安知紅夷今日以得利而爲搖尾之憐後，不以失利而語瞋目之難乎?臣固有以知其皆不可也。夫紅之離志於澳，已成矛盾，澳安則紅安，紅安則中國安，計莫若以漢禦澳，以澳禦紅。仍市之舊，還澳之嘗，而後夷與姦之局破，與姦之局破而後紅與澳之局亦破，因即馳往諭澳，惕以禍福，申以禁約，示以羈縻，即凡半鏹寸縷，悉令給還，而亟趣其歸，人隱匿者，罪無赦。澳既心服，紅亦首肯，曉然知華夷之不可混，許市之不可倖，與國法之不可輕。嘗而又見囊篋無恙，封識宛然，紅乃大慰所望，飄然附澳以去，而臣恐姦人之如李葉榮者更不少也。播弄機關，回流返棹，儻復逗遛，又費收拾。乘此北風，其弇正爲南歸之便，於是嚴防禦，清勾引，日飭軍令而申之，而紅亦無復别念，掛帆揚鈴，汲汲遂爲歸計。適新督臣張鏡心初至，令行股粟，電擊飈馳，牌行鎮道驅逐。仰藉皇上神威遐鬯，蠻夷震慴，即至悍至狡如紅夷，亦皆稽顙歸命，而果於十一月二十六日各報開洋去矣。是役也。五閲月之間，毖慎有加，不煩血刃，不費公帑，不致跳梁狂逞，以播皇靈則至神，以昭聖武則至順，以尊國體則至肅，以明法紀則至嚴，叛而討、服而舍則至公，棄錙銖、圓根本則至正。維時同事諸臣，如先事綢繆、料賊制勝者，舊督臣熊文燦、代管兩廣軍務廣西撫臣鄭茂華也。先聲奪人、奮揚我武而立奏膚功者，新督臣張鏡心。至文武將吏戮力疆圉，或功不蔽罪，或罪不掩功，統祈聖明洞鑒。若臣則徒事咕嗶，罔諳韜鈐，碌碌因人，僥倖成事，不敢張皇其詞，以熒聖聽，亦不敢粉飾其事，以邀世譽。惟此悃樸，一念上憑簡書之靈，不致隕越以辱王命，惟仰冀聖鑒於萬一耳。臣遠涉北海，距省二千馀里，詳報甚遲，確俟開洋，方敢據實以聞，謹會同兩廣總督張鏡心具題，伏乞皇上敕下兵部查覈施行。至擊毁銃臺，奉旨回奏，另當具疏上聞等因。崇禎十一年四月十二日奉聖旨，兵部知道，欽此。欽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察。崇禎十三年六月內，該本部題爲申報賊情事等因。奉聖旨，趙光拤等姑免議奏，內帶覆酌銷罰懲鼓舞，俱依議行。欽此。欽遵在案。今察前件係崇禎十一年四月事件，相應察出，帶覆案呈到部，除舊督臣熊文燦見經刑部究擬，廣西巡撫鄭茂華已經回籍，廣東總兵陳謙、香山參將楊元、通事李葉榮等俱以與夷通賄事情，别案提問外，看得馭夷之道，惟在不餌其利，不開之釁，不渝之信，如是而已。紅夷爲澳夷所苦，而一旦欲乞市於粵，直抵虎門，乃姦徒之噬利，有爲之勾引耳。使不察其事機，不審其利害，而徒爲是火攻之舉，謂可以得志，則其害寧止於毁臺擊艇已哉?幸督臣張鏡心、按臣葛徵奇、道臣鄭覲光籌畫有方，操縱得體，以夷人夷貨還紅，復以紅夷還澳，兵不血刃，而海外不揚波，夷人畏其威並懷其德，眞賢於十萬師矣。各宜敘賫獎成勞，內張鏡心應賞銀十兩，葛徵奇、鄭覲光應加俸一級。若參將黎延慶功罪僅足相當，似應免敘。既經具題，前來相應，覆請恭候命下，將張鏡心賞銀拾兩，葛徵奇、鄭覲光各加俸一級，黎延慶免敘。恭報紅夷颻突情形、開洋顛末，以慰聖明南顧事理。崇禎十三年(七)八月二十四日郎中張若麒。
　　乙編第八本頁七五一至七五六
164.7　防夷防減殘稿　(上缺)革內外寇盜邇幸□□□□□□束，既嚴水賊，自可消弭，若豪强無賴，□□□□□□有之，此在各該縣官嚴立保甲之法，加意體訪，勸懲鼓勵，則惡者可化而爲善，奸者可化而爲良矣。至於倭夷結寨，未之有聞。惟香山縣治之南，有濠鏡澳，內有夷人僑居於此。其夷係西洋佛朗機之種落也。察自嘉靖年間，輸誠納餉，通以貿易，寄此海濱，搭寮頓貨，嗣而生齒日繁(原作“繫”)，將歷百年於兹矣。其地三面皆水，惟北有一路可通往來，設有關閘，禁其闌入，以嚴夷夏之防，關之上有香山寨參將坐鎮彈壓，澳之外皆香山寨把哨官兵環繞防守，建威銷萌，該參是任。本道又嚴絶接濟，彼之一絲一粟，皆仰給於我，操其戎索，制其死命。雖曰夷性難馴，第漢法嚴，威令肅，詎敢虎視而鴟張乎?其連陽等處，猺患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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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8　夷寇倭患乃中國自爲等情殘搞　(上缺)多鼓噪官媮惰則兵因玩愒，即軍法具在，誰其俛首以聽約束乎?誠使把哨等官潔已以樹標，殫心以國事，號令尚嚴明，大則貫耳穿鼻，小則綑懸竿，何淫酗之不除?恩義尚聯屬，甘苦與同，疾病相恤，如投醪於河，如卒痈亦吮，何呼譟之可虞?訓練尚警策，投石以練其力，式蛙以作其氣，霆震以壯其膽，何玩愒之敢生。如是約束，庶幾兵心自固，兵威自壯，何壁壘之不生色?若夫火藥、器械、船雙等物，此兵家必需之物，若不得其人，則又適足爲盜資耳，何濟於事?若夫豪强未可以威鋤，曾見一良有司先籍其姓名何人，住址何處，每月給米以養其廉，每給扁字以額其戶，則豪强自爾媿心生，而非心格，是消豪之一法，無逾於此。若夫諸夷王者不治，詎可以力服?是在邊將嚴諭我兵，勿開釁挑禍，勿妄殺邀功，惟大張聲望以奪其氣，宣示信義以服其心，多發偵探以伺其隙，隱然虎豹在山，犬羊何敢昂首而思逞?彈壓諸夷之一法，無愈於此。以上三議，皆狂瞽末見，不識有補於時事否?等因到司，隨該本司署印右布政使林日瑞看得粵東枕山負海，南控交趾，東連倭夷，而澳夷實逼處門戶。祖制：邊海地方，建立衙所營寨，棋布星置，而要緊水陸俱設有路將住劄彈壓。蓋自劉香授首，紅夷失利，而數年來海波寧謐，即有一二小醜亦隨起隨撲滅，從未有如往日橫行海上而無忌者。然而萑苻不逞之徒時時見告，奸宄接濟，實繁有徒，消弭保邦之策，亦不可不預講也。夫夷寇之爲濱海患者，非倭夷敢自犯中華，乃中國自爲寇也。官府平日無教養撫字之方，饑寒所迫，驅而爲盜，又不能設法散之使去，招之使來，比至養痈勢成，聯結寨，虜官兵，焚汛船，劫城市，而始議剿議撫。撫而成尚冀藉其力，肅清海澨，一不成而決裂，不可收拾矣。故爲今日海上，凡有一二竊發，各處路將自當設法擒斬，如零星小賊，隨處防御，隨處散擊；至大寇非協援不可，亦須先期號召聯絡舟師，一舉而盡殲之。其總哨有失機者，法無赦。庶幾法嚴則人知進不死敵，退必死法，亦制勝攻取之一策也。而更宜嚴禁接濟。夫接濟之法與通夷等法未嘗不嚴，乃此中奸徒走死地如鶩，時時見告大都。所謂接濟者，非盡出於商販，間有勢豪子弟，公然造船出海，有司不敢問，或海澨奸徒，陰□衙役爲心腹，事發代其居間，亦有邊海武弁代造器械，公然搬運，藉寇兵而賫盜糧，此等奸弊，俱須責成海總哨法嚴緝。但從來眞接濟多被哨兵賄放，其所捉者多出越境商販之徒，甚至標遊官兵假文巡汛，遇有米貨船雙，踞其船與貨，割分買命，或令往來報水而後放行，而商民之受害者慘過倭虜，是不可不與嚴接濟之條通行申飭者也。而更宜覈戰船，今兵船動稱數百艘，望之如山，其實皆苟且粉飾，釘稀板薄，順風乘流，尚堪駕使；一遇巨風大浪，有立壞耳。且此等大船，宜用會剿，不便用之裹□。今閩將皆用水艍船擊賊，百戰百勝，其式與兵船稍異，深入水中十□尺，遇風浪不爲動，行茫洋之巨海如平地，然近閩將陳鵬、歐陽瑞曾俱用此舟擊賊，何不倣而用之，每一寨遊用大鳥船。(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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