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卷·明代部分

21.虔臺倭纂

(明)謝傑

21.1　佛狼機，國名。非銃名。彼國以此銃威海上。正德間，得其制於廣東，倣而造之，因以名。後頗增損其法，隨呼發熕爲大佛狼機，此爲小佛狼機，皆攻堅奪險臨大敵之用。小敵用之，則隋珠彈雀也。馀通用。
　　上卷<倭防>二
21.2　嘉靖戊申，有朱都御史紈雙嶼港之績，港在定海之霩所。賊李光頭、許棟等所屯，由庚子至戊申，盤據者九年，營房戰艦無所不具。緣二省統兵不相上下，意復牴牾，以故軍律不減，賊得肆行無忌。至是始設都御史兼主閩浙軍事，而任者爲朱公紈。公至，令二省守巡官各分信地，或戰或守，皆有專責。以福建都指揮盧鏜諳海上事，即以委之鏜，與海道副使魏一恭、備倭指揮劉恩，至張四維、張漠等，部署兵舡，集港口挑戰。賊初堅壁不動，迨夜風雨昏黑，海霧迷目，乃逸巢而出。官兵奮勇夾攻，大勝之，俘斬溺死者數百人，賊酋光頭與許六、姚大總、大窩主顧良玉、祝良貴等皆就擒。鏜入港燬賊所建天妃宮及連房巨艦，向爲羣醜巢穴都盡平焉。翌日，有南麂山、女兒礁、青諸賊舡回自外洋，知故巢傾覆，無所於歸，去之，下八山潛泊，馀黨遁往福建者。公復遣鏜會同海道副使柯喬等會勦，鏜以福清兵入福寧遏其北，喬以福清兵駐漳州防其南，副使翁學淵、僉事余懭、備倭徐秀、把總孫敖駐各信地，以有事於其中，而鏜專主戰事，一破之於浯嶼，再破之於九山大洋，俘斬其酋稽天、新四郎以下五十五名，溺死者無算；三破之於沙頭北茭，鏖兵大戰，自寅至午，擒斬酋許棟等八十有奇，赴水死者千數，則百戶鄧城、把總王麟、指揮閔溶等之功也。是戰也，盧鏜之勞獨多。鏜有大將才，公能任之，所以成功。公以賊之出沒，多在浙之雙嶼，議欲於此立營戍守，爲一勞永逸之計。而平時以海爲生之徒，邪議蜂起，搖惑人心。公嘆曰：濟大事以人心爲本，論地利以人和爲先。人既咸稱不便焉，可違衆?乃從輿議，聚木石築塞港口而歸。由是賊舟不得復入，而累年逋藪爲之一空。
　　下卷<倭績>一
21.3　(嘉靖)三十三午甲寅，廣海有指揮黑孟陽之捷。時海寇何亞八、鄭宗興潛從佛大坭國引番舶與陳老、沈老、王明、王直、徐銓、方武等合入寇，閩廣海瀕苦之，提督鮑象賢遣副使汪柏，督指揮黑孟陽、王沛統兵捕之。及於廣海之三洲，生擒亞八等賊一百一十九名，斬首二十六級，馀黨脫逃。無何徐銓、方武等又自福建流突潮州，亦爲孟阳所破。徐銓授首，擒斬一千二百有奇，亞八、宗興、武與陳時傑等俱斬於市，海島遂平。是戰，兵備以下俱有功，而孟阳尤其著者也。
　　下卷<倭績>二
21.4　次則中路亦要。蓋廣州大洋千里，盜賊淵藪。如東路柘林有備，賊必入於屯門、鷄棲、佛堂門、冷水甬、老萬山、虎頭門等澳，或泊以寄潮，或據爲巢穴，而南頭爲甚，惟附東莞大鵬，各戍兵守之有方，則賊必不敢以泊此。勢又必歷峽門、望門、大小橫琴山、零丁洋、仙女澳、九灶山、九星洋而西，而浪白澳爲甚，乃番舶等候接濟之所也，惟香山戍守之，兵能嚴爲處哨，賊亦不敢泊此。勢又必歷崖門、寨門海，萬斛山、碙州而西，而望峒澳爲甚，乃番舶停留避風之門戶也，惟廣海、新寧、海朗戍守之兵能嚴爲巡哨，賊又不敢以泊此。大都廣東省會，襟江帶海，其東出海必由虎頭門，而虎頭門之東則南頭也，其西出海必由崖門，而崖門之西則廣海也。今既設南頭參將、廣海守備，控制於外虎頭門，把總防守於內，又總鎮標下添設中權二部水軍，以備內外策應。萬一有變，豈遂至於束手哉?然廣人終以濠鏡澳爲憂，目爲腹心之疾，或欲毁其巢廬，或欲徙之南澳，或欲移之浪白、三洲，或欲設官以治之，以其爲番舶所聚也。鄧鍾曰：東省之有番舶，譬人身之有痰火，苟元氣完固，精神充足，則火與痰皆爲血脈之資；如其元神內耗，營衛不周，而區區以去病爲務，未有不日削而月耗者。此爲探本之論。至(萬曆)二十一年癸巳，兩廣提督陳都御史蕖題以海防官專鎮雍陌，陳同知鴻漸寔首任之。鴻漸居官有清摻惠政，兩臺所重，是竟從設官之議也。
　　下卷<倭議>一
21.5　入閩之地，西北阻山，東南濱海，倭奴爲患，自昔已然。洪武十九年以江夏侯周德興，正統九年以侍郎焦宏，景泰二年以尚書薛希璉，經畧海上，起福寧止漳州，置衛十一，置所十四，置巡司數十，以控之於陸。又置水寨以防之於海。初惟烽火、南日、浯嶼三寨，景泰年間增而爲五。哨守用衛所之軍，有司無供億之費。其法非不甚善，世久人玩，武備漸弛，倭患突來，內地莫能捍禦。於是南澳、走馬溪、舊浯嶼、南日等險要，俱爲番舶所據。……經畧福建者，非無兵之患也，乃無食之患也。而通海糴一節，固其務之所最先者。蓋漳泉之米資於潮惠，福寧之米資於溫州，而玄鍾之運舡運兩省之米以糶於閩，亦所以資於廣浙，何者?有銀無米者得米以爲生，有米無銀者得米以爲市，未必非兩利之道也。兵興以來，山嶺或嚴，海運有禁，馀於米者禁之，使不得糶；馀於銀者禁之，使不得糴，則是以相濟而相屬。夫豈計之得者愚，故以爲通之便也。即使有警而禁，惟禁乎雙桅重匠之舡，勿禁乎單桅平底之舡。以雙桅重，乃過洋過番之舡；單桅平底，乃採捕通販之舡，一區别之間，則海糶既通，海禁未嘗不嚴。縱使汛防已及，雖單桅在所當禁，亦必明示以禁約之期。每春汛以清明前後爲度，每冬汛以霜降前後爲度，馀俱不禁，則航海者知所趨避，而防汛通商，寔稱兩便矣。此正閩中今日之所當講求者也。以海糶之通而足食，以海防之設而足兵，閩復何慮於倭者……昔余之論廣曰：元氣既固，濠鏡非腹心之憂。今余之論閩亦曰：內治既嚴，彭湖非門庭之患。故善論治者，治內而已矣。
　　下卷<倭議>一
21.6　其或深慮過計、嫠卹杞憂，謀廣者，必欲去濠鏡之夷；謀閩者，必欲據彭湖之險；謀浙與直者，必欲州縣舟山而衛所洋山，併玉環諸山而田之，備於所不必備之地，致其利一而害十，則又取必於金石之説也，中國亦安得而不敝?
　　下卷<倭議>二
21.7　鳥銃、鳥嘴銃　鳥嘴銃亦傳自西番。盧鏜破雙嶼，獲善銃者，授其旨，綮命馬憲制器、李祝制藥，始爲精絶。其要在於煉鐵。
　　下卷<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