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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3 欽差兩江總督伊里布奏報历次探悉夷情摺
道光二十年十一月二十六日(1840年12月19日)
欽差大臣·協辦大學士·兩江總督奴才伊里布跪奏,爲奴才歷次探悉夷情,並細揣該夷底藴,恭摺具奏,仰祈聖鑒事。
竊奴才於道光二十年十一月初九日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十一月初一日奉上諭:御史曹履泰奏,粵東澳門傳有舟山夷人私信,請飭確探一摺。如果此信屬實,是該夷於佔據定海之後,既無居民同住,又無食物可買,且水土不服,患病甚多,勢必不能久住。惟准貿易私信,未可憑信。著伊里布派員確探,是否有此情形,相機籌辦。原摺、原信均鈔給閲看。將此附報便諭令知之。欽此。正在繕摺覆奏間,復准浙江撫臣劉韻珂鈔摺諮會,以探聞夷情種種可疑,請旨飭令琦善及奴才妥爲籌辦。
奴才逐細查覈,該御史所呈夷人私信,事多確實,惟所載祇係六七月間之事,其八月以後情形未經賅載。信內各夷亦非該夷中著名之人,無从探問。至撫臣所探夷人修筑礮臺、設立僞官及搶奪奸淫各情,亦尚有不實不盡之處。奴才查,該夷於六月初七日夜攻陷定海,其時城內及附廓居民先已紛紛四散,所留者不過數十馀人。該夷當即設立僞定海知縣,出示誘民回城同住,並於城內開設店鋪,招人往販鴉片洋貨,民間志切同仇,並不歸附,亦不入城與該夷交易。其時正值溽暑,夷衆不服水土,癘疫大作,患病人多,病斃者亦復不少。至八月以後,天氣涼爽,病夷漸多痊愈。現在又因寒冷,復有病死之人,然不似夏間之衆。該夷入城之始,頭目人等或居衙署廟宇,或居高大民房,其所帶夷兵則在校場口岸等處支搭帳逢,分頭住守。
迨八九月間,夷兵亦逐漸移入民房,城內及附近之岑港、沈家門等處房屋,多爲所佔。該夷將門壁拆毁更易,又將居民所遺財物據爲己有,搬入船中。並因其船隻停泊道頭地方,在岸上添蓋草房數間,派人住宿。其城外礮臺,則自攻陷定海以後即行建築,且所建不止一處。又於礮臺之外挖掘地道,插值竹簽,阻我進兵之路。高阜之上,復竪立木棚一架,令人在上瞭望,以探我兵之是否進剿。其所設僞知縣,自六月以來,業已三易其人,先係布爾利,繼係郭士立,現在又係加音。前於七月間,僞知縣張貼告示,諭民輸納糧賦,後又令民接濟,民間並不允从,該夷亦未向其迫脅。至該夷所帶糧米現尚充足,其牛羊雞鴨等物則時往各嶴購買,間亦恃衆搶奪,然多係夷兵所爲,非由夷目主使。
該夷兵等又有與嶴民互毆致斃民命,民人亦有將夷兵毆死之事。蓋緣該夷素無紀律,以致夷兵倚衆肆擾。奴才前次探聞其事,即經諭令懿律嚴加約束。現在夷衆叢已歛戢,不復四出騷擾,此乃奴才浙後歷次訪悉情形,爲御史曹履泰奏呈夷信內所未及,並爲撫臣劉韻珂探聞所未盡者也。
奴才伏查,該夷犬羊之性,狡猾異常,其底藴最難窺測。今該御史以該夷不能久居定海,係憑鈔獲之私信而言。查此信係七月間所發,迄今四月有馀,該夷猶未全數退去,則信內所稱斷不想在舟山久住之説,不過夷衆之私議,其主持此事之頭目,未必即有此意。至撫臣以該夷修築礮臺、設立僞官,謂其欲在定海互市,係據該夷在定情形而論,亦尚未深悉夷情。奴才細加揣度,此次該夷稱兵犯浙,原係圖得馬頭,而其所欲爲馬頭之處,不在澳門,即在定海。如果准其在澳門開市貿易,自不致再有覬覦定海之心。儻澳門或有阻格,不令通商,則定海乃該夷已得之區,恐未必即肯舍去。雖不敢久據城池,而欲求在此設立馬頭,勢所難免。現在懿律已赴廣東,此時該省正當查辦之際,奴才惟有鎮靜防守,俟得有粵信,體察情形,相機妥辦,隨時奏請聖裁,以免貽誤而副委任。
所有奴才歷次訪悉各情及細揣該夷底藴,除諮署兩廣督臣琦善查照外,理合由驛恭摺具奏,伏乞皇上聖鑒。謹奏。
(硃批):另有旨。
道光二十年十一月十六日
(宮中硃批奏摺)
注:
① 據軍機處録副奏摺,硃批時間爲道光二十年十一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