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無處不飛花



八月秋高風怒號

  八月正秋,談風論月此其時矣。詩人詞客對月情有獨鍾,“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連賞花飮酒也忘不了月。尉遲匡:“夜夜月爲青塚鏡,年年雪作黑山花。”岑參:“荒臺漢時月,色與舊時同。”張問陶:“靜憶家人皆萬里,獨看簾月到三更。”對着一輪明月,可以寫作客的愁苦,寫閨婦的幽怨,寫邊塞的悽寂,寫情侶的離散。還有魯迅的“月光如水照緇衣”,一派悲涼。“怎得人如天上月,雖暫缺,有時圓。”周紫芝雖是一廂情願,畢竟還是希望的寄託。
  “萬里因循成久客,一年容易又秋風”,陸游不寫月卻談風,但不是出於逸興。八月的風,其實有血有淚。且聽杜甫之歌:“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詩人以萬分凄苦的筆調,刻劃八月秋風給窮人帶來的災難。他不僅嘆一己之老,嗟一己之窮,而是將整個社會、所有人民的厄困聯繫起來。所謂“窮人憂黎元”,非有民胞物與的情懷,說不出“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之句。他問:“何時突兀見此屋?”若能如是,則“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偉哉詩人!
  揆諸今日,“廣廈千萬間”有了,到處高樓大廈,卻是空置的。是天下已經沒有“寒士”了嗎?不,他們面對失業、貧困、治安不靖、劫殺頻仍。廣廈非爲他們而建,他們沒有入住廣廈的資格。可是今後的風更強勁,不止卷我屋上三重茅那麼簡單。消息報道,受厄爾尼諾現象的影響,今年的颱風將回復到六、七次。八月是風的季節,五月是閏。難道真的是“一醜兼百拙,米貴兼閏月”嗎?
  對於厄爾尼諾現象,我們應有所準備,作未雨綢繆,不能依靠某些人所說的“信心”。八月,本來是惠風和暢,月朗花明的日子,但天有不測,月黑風高一點不奇。
  八月又稱壯月。《阿史那忠碑》:“乘壯月以控弦,候朔風以鳴鏑。”八月也名南呂,《月令》:“仲秋之月,其音商,律中南呂。”注謂:“仲秋之氣至,則南呂之律應。”以干支紀月,八月爲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