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二:諸家評議

唐圭璋(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敎授):
  收到您二月二十三日函並大作<建國以來詞學硏究述評>至爲欣感。大作自抒己見,頗有特識,惟謂有一個選本再版多次不知何指,願聞其詳。
  鄙意豪放、婉約是事實,一刀切成兩派我每不同意。“歸時休放燭花紅,待踏馬蹄得夜月”,譚復堂評云“豪宕”,這也不能謂爲豪放派;龍川、龍洲、後村、辰翁、文山,皆時世使然並非辛派;白石“但暗憶江南江北”(《酒邊詞》分江南江北),夢窗“後不如今今非昔”皆必有所指,必非無的放矢。“靖康恥,猶未雪”,直到宋亡仍是未雪,並非時間隔久,人已淡忘的。
彭靖(湘潭大學中文系副敎授):
  尊著詞學硏究述評,展誦數過,感佩之至。建國三十餘年詞學硏究得吾兄此文,實標誌一新階之開始。登高望遠,目光如炬,非全局在胸而又能出以淋灕大筆不足以臻此。
萬雲駿(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敎授):
  你能針對建國以來詞學硏究中的一些不良傾向,提出批評,讀之令人痛快。但這種傾向尚難徹底糾正,仍須繼續努力。如□□□所論,實質上仍是“豪放是詞史發展的主流”的翻板。而能承認詞體的個性藝術特徵者,海內能有幾人?此可爲浩歎者也。大作對摧毀一直佔詞壇統治地位的舊説,已見火力,至于“矯枉過正”則竊以爲未必。“矯枉”正是“必須過正”。對於各種爭議的折衷傾向,卻有一些,五月進京後細説。其他方面,一時未獲詳也,亦當面陳耳。總之,建國以來,我尚未讀到如此全面,如此直抒己見,令人耳目一新的文章。
陳邦炎(上海古籍出版社編審):
  大作<建國以來詞學硏究述評>,不隨流俗,獨抒卓見,立論平正,要言中的。文中蘇、辛難爲同派,以及以詩爲詞有得有失諸説,深合鄙意,拜讀至佩。
繆鉞(四川大學歷史系敎授):
  <述評>對於建國以來在“左”的思潮影響下產生的詞壇中許多粗暴偏淺之説,加以辨析澄清,並對於詞的藝術特質做了深透的闡釋,實爲有功詞苑之作。篇末提到當今詞選本,《宋詞三百首》《唐宋名家詞選》,都是好選本。竊以爲俞平伯氏《唐宋詞選釋》,甄選與評釋都相當好,能得古詞人之用心,對讀者很有益。至于所提到的“褒貶從心,抑揚失實“的某選本,很容易貽誤青年,確不宜大量重印。
吳調公(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敎授):
  大作復印本已收。頗得宏觀快覽、高屋建瓴之勢。容當細讀。霍松林(陕西師範大學中文系敎授):
  大作述評已拜讀,極精當,功力、才華,欽遲無已。詞學復振,可預卜也。
包謙六(上海詩人):
  大著詞學硏究述評信是佳作,能以科學方法治學自能入微,不比弟等之淺賞即止也。弟曾戲言,新人治學如西醫之根據解剖化驗,老者祇是望聞問切得些印象而已。望仁兄多加撰述以惠士林。
汪岳尊(安徽全椒中醫師、詞人):
  大作<建國以來詞學硏究述評>,洋洋大文,包舉宏富,而持論精醇,説服力極強。雖始粗讀一過,已覺開豁茅塞,沾溉實多,容當細予玩味,因之不禁爲今日詞壇得人慶也。夫藝術文學之領域,豈眞有流派疆界哉,其同或異處,自是作者主客觀條件因素所形成,觀夫同一人之作品,其先後風格尚或有不同而益信,安能有意模仿前人致失卻當時之眞實感情而淪爲無病呻吟之另一側面耶。又以詩爲詞,自爲才華四溢之大家在下筆若不經意中互爲灌注漫與之作,豈眞有意創出詩詞合流之新格。詞爲詩餘,從詩發展分派而來,以補言詩所未能言,其有詩能言而詞不能言者,則自有詩在,正如曲之不能全代詞也。互用其長,百花齊放,已爲我國幾千年來藝壇創造、發展、積纍之勝境,今欲取而混之,乃且美之曰解放可乎。至若惡形式之拘牽,病格律之束縛,乃門外人語,更無足論矣。信筆寫來,不覺辭費,聊博一笑,敢附共鳴。錢鴻瑛(上海社會科學院文學硏究所助理硏究員):
  大作曾經從院裡借來拜讀了,這次又重讀一遍,意見如舊:總的我都同意,認爲此文澄清了詞學界長久以來糾纏不清的問題,應該得到重視和支持。祇是對清眞我有不同的看法,我不同意□□□先生將他蘸上了極濃的政治色彩,把他拔高;也不同意王灼對清眞的評語。目前我剛著手寫《周邦彥硏究》,寫出我所體會的他。非常希望您能和我談不同看法,或能糾正我的偏頗。(下略)
  近日又將大作細緻閲讀一遍,感到確實是一篇能澄清一些陳腐觀點的力作。現提出一些補充意見供參考。(下略)
陳兼與(上海市文史硏究館館員):
  <建國以來詞學硏究述評>議論透闢,實愜我心,至爲欽佩。
戴維璞(杭州圖書館館員):
  足下年少意盛,學有專詣,對蘇、辛二家,更硏究有素,析理精當,識度超卓,能發前人所未發,雒誦至再,仰佩無已。
彭黎明(河北大學中文系講師):
  大作對詞學方面的見解,令人刮目一新。對詞體發展的方向,宋詞兩大派的劃分,“以詩爲詞”的規律,詞的藝術表現的特殊性,以及詞學硏究等問題,大作均有獨到的新見解,突破了許多陳規舊見,可喜可賀!可謂詞界猛將之作!可以預料,這會引起詞界的新的興趣和反響,打破束縛,把詞學硏究推進一步。科硏後起之秀,就個性來説,一爲繼承型,二爲開拓型,兄是二者兼備,甚爲難得。
何之碩(原南方大學敎授):
  惠示及大著均拜嘉,雒誦爲快。尊論切心饜理,求之當時實罕其儔,拜倒拜倒。
楊海明(蘇州大學中文系講師):
  ……另贈大作也已拜讀,兄議論精當,文字活潑,特别是諳熟文藝理論,讀後甚爲欽佩。文中提到新《詞史》的編寫已有人著手進行,此條消息我也見過,但在去年詞學討論會上打聽過,未聞確切消息。……我看,兄若有精力,倒可一試,如能著手,定有成績。
吳肅森(陝西省社會科學院文學硏究所助理硏究員):
  大文於詞學硏究另闢蹊徑,弟初拜讀,頗有空谷足音之感;餘容精覽後再報心得,屆時乞不吝賜敎爲禱。
吳肅森:
  你的論文,對廊清若干迷霧大有裨益,竊以爲對詞壇的功德無量。所論“詞體”與“詞論”都是大問題,不能不辯。你這樣做,對編寫新的大文學史、詩詞史都有幫助和促進,就是“作家作品”問題,也很重要。你對蘇、辛的談法很好,很科學,我深有同感。不過,我沒有總結出來,這還要向你學習。這次在南京考試,有這題目,名曰“論蘇辛詞的異同”,我的答法類似你的主張,不過,説得很粗淺,也很簡略。一看你的文章,我也充實多了,提高多了。如我受益者,恐非我一人,可靜觀後效。我想這文章是會受歡迎的。就拿餘論來説,也很中肯。現在提出來,不無振聾發聵的作用。我在這方面做了一點工作,還想繼續搞點通論、概論之類的東西,有些體會,很有同感,也很讚成你的主張。總之,你的論文很宏偉,又很簡約,抓住了詞學硏究的要害,縱橫談論了三十年的演進史,言簡意明,引人深思,發人深省。我想循你所論去探索詞學硏究的新徑,“雞聲曉村”的境界自然是不難有的。我的陋見,出自内心感受,不一定對,請批評,也可參考。
陳凡(香港《大公報》藝林主編):
  <建國以來詞學硏究述評>復印件拜讀了,甚佩卓見。以前論詞的人,總愛把詞人劃入“豪放”或“婉約”兩派之内,實在欠通,好像非揚即墨,再沒有第三者,未免牽強。個人認爲,東坡的詩與詞,都不能算是“豪放”,而是“頹放”;稼軒的風格基調則是“激越”,與“豪放”無關。無論就題材之廣闊,政治内容的深刻而言,東坡均難比稼軒。我一向是喜稼軒而不喜東坡的。對於柳永,前人多著眼於他的秦樓楚館、男女私情,也是眼光太窄。柳的過人之處,是各種題材可驅使,令詞長調均能運用自如,這是他人所不及的。未知尊見以爲如何?
  附記
  拙文<建國以來詞學硏究述評>刊出之後,詞界友好,相繼來函,發表觀感。雖多獎掖之辭,仍不乏創新之見。因附錄於後,以爲閲讀參考,亦誌切磋之誼。其間所注職稱,皆當時情形。爲保持原狀,未曾改動,謹此説明。拙文寫作,得到《中國社會科學》雜誌社編審舒蕪先生諸多鼓勵並具體指導,獲益匪淺,謹致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