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畫評

速寫和水彩畫的魅力

——兼論陸曦、吳衛堅美術創作

　　近幾十年以來，在一部份人士的眼中，速寫和水彩畫似乎處於一種旁流末技的小品地位，這些人心目中祇有傳統的國畫和大型的油畫才是高級藝術，還有一些人誤把畫幅的大小視為價值高低的標準。這些偏見貶低了速寫和水彩畫的藝術地位。
　　就我個人來講，對於速寫和水彩畫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在青少年時代尚未進人大學之前，速寫和水彩畫使我得到了啟蒙教育，也是依靠速寫和水彩畫的一點淺薄的基礎，使我考進了大學。當我回顧自己學畫的歷程，速寫和水彩畫在我心中始終保持着極高的地位。
　　人們常説：“素描是一切造型藝術的基礎”。從學術的角度來分析，速寫是屬於素描這一範疇的。歷史上凡是有成就的畫家都重視速寫，這一傳統可以追溯到意大利文藝復興運動時期的大師達·芬奇。中國也不例外，五十年代初，徐悲鴻在北京任中央美術學院院長，當他看到年青的黃冑從新疆畫回來的一大疊速寫，抑止不住內心的喜悦，情不自禁的讚譽黃冑的速寫是：“大師的作品!”把黃冑的速寫放在中央美術學院展覽，供師生們觀摩學習。黃冑憑他深厚的速寫基礎開始國畫創作，從而取得了成功。著名的畫家葉淺予也是以速寫為基礎，最後成為美術學院的教授，他創作的“印度舞蹈”使張大千甘拜下風。速寫不僅是畫家收集素材積纍形象，培養藝術敏感的手段；而且速寫本身就有獨立的欣賞價值。不久前在市政廳和賈梅士博物館展覽的英國畫家錢納利的速寫，就是很有説服力的例子。
　　水彩畫產生於歐洲文藝復興時期，至十八世紀的英國日趨成熟，形成強有力的畫派。水彩畫的興起與近代地誌學、建築學、實用工藝美術及廣告設計的發展有很大的關係。由於水彩畫具有輕盈、明快、潤澤等特色，加之畫具輕便，易於攜帶，水彩畫具有其它畫種所没有的透明度、流動感、變幻色以及筆法的運用等技巧，而產生獨特的藝術魅力。水彩畫也是近代廣告美術設計所必須具備的基本功，現代流行的噴畫藝術實質上就是水彩畫基礎上派生出來的一個商業化的支流而已。
　　速寫和水彩畫在澳門比較普及，許多青年堅持不懈的筆耘，陸曦和吳衛堅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倆已初步形成了自己的風格。陸曦的速寫綫條和構圖都帶有裝飾味，散發着濃郁的生活氣息。我很欣賞他在北京所畫的“圓明園遺迹”這幅速寫逸筆草草，一氣呵成，是名符其實的“速”寫。其它的作品如“海傍”、“寶血女修院”及“郵政大廈門樓”奇特的構圖，大膽的取捨頗有新意。我們從中可以看到年青畫家可貴的探索精神和膽識。
　　吳衛堅自一九七○年起隨本澳老畫家甘長齡先生學畫，他的水彩畫既有甘長齡先生的傳統筆法，又有他自己的創造。吳衛堅的水彩畫設色酣暢，筆法豁達，用廣東話説就是很“爽”。澳門的大街小巷，船來舶往的港口碼頭是他反覆寫生的題材，他的作品有鮮明的地方特色和時代風貌。這次展出的“戀”和“小巷”洋溢着詩意和人情味；另一幅題為“中”的水彩畫則精心描繪了一棵大樹及濃蔭深處的小鳥，畫家熱情的歌頌大自然，從這幅畫中我們不難看到甘長齡先生篤厚的藝術品格對學生的影響，真可謂：“青出於藍，勝於藍”我相信甘長齡先生看到這位高材生的成績，一定會感到十分欣慰。
　　6美術創作是一份艱苦的工作，藝術道路並不是人們想象中那麼浪漫和輕鬆，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和汗水。陸曦、吳衛堅的速寫和水彩畫所取得的成績，是他們在數以千計的習作磨練中取得的。現在有些年青人急於求成，以為靠一點小聰明，隨便塗幾筆“標新立異”，就能一步登天成為大藝術家、大設計師，這種想法無疑是不切實際的“空中樓閣”。因此，我特别希望澳門熱愛美術的青少年們抽時間多看幾遍陸曦、吳衛堅的作品展覽，我相信這對於有志學習美術，暫時又没有機會進高等學府深造的年青人，會有許多值得借鑑和啟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