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澳門界址爭議的開始

  編者按:1849年以後,葡人便開始向澳門附近地區擴張。1887 年中葡條約簽訂後,葡人更加快了擴張的步伐,先後佔領了關閘以南的塔石、沙崗、新橋、沙梨頭、石牆街、龍田、望廈、荔枝灣、青洲等村莊,以及潭仔、路環兩島的部份地方,基本上形成了澳門現有的地理區域。
  葡人擴張澳地,曾引起中國人民的激烈反抗。中葡條約談判期間,葡人屢次提出索取“屬地”的要求,均被中國政府所拒絕。兩廣總督張之洞察覺葡人懷有擴張野心,主張首先劃定澳門界址,然後簽訂條約。為此,他們多方搜集界址資料,作為將來交涉的依據。
  1889年12月11日,葡人向澳門同知蔡國楨提交一份“澳門水陸地圖”,索取土地。“該圖東至九洲洋,南至橫琴、過路環,西至灣仔、銀坑,北至前山城後山腳,周圍百餘里皆加以紅線,劃入葡人界內”。這一要求遭到蔡國楨的嚴詞拒駁,未能得逞。但它預示着中葡之間必將展開一場激烈的劃界鬥爭。

一、澳門擴界與爭議的發生


  張之洞奏:前准部諮,各省捐修城工,應於議修議築之始先行奏明存案,該處有無軍務,在於摺內詳細聲明等因,通行遵照在案。現據廣東布政使高崇基詳稱,據香山縣紳士在籍候選道劉永康呈稱,世居縣屬之前山寨,地濱海澨,近接澳門。城垣年久失修,坍頹過半,城內舊址狹隘,居民生齒日繁,駐足無地,自應及時修拓,以資棲止而固苞桑。該紳自願捐資集事,不敢請給官款。當經檄飭署廣州府海防同知蕭丙堃,會同委員候選通判張士彥,勘得前山寨城,北依山麓,西南面海,東爲直走澳門之大路。該城舊址長三百二十丈,高及八尺或五六尺不等。現據將東西南三面一律卸舊換新,加展至三百三十七丈,城腳用石,城身用灰沙三合土,築高一丈一尺,城堞用磚,高三尺五寸,仍設東西南三門樓砲台,悉如舊址。其北城舊基長一百六十五丈,毋庸加展,擬將城身築高一丈,城堞亦三尺五寸。通計周圍共長五百零二丈,較之舊址加展一百四十二丈,城牆皆七尺。外城東南角開濠一道,長一百五十丈,兩面砌壩,共闊二丈六尺。至於城身加展所用糧田稅地,多係劉姓公產,計城牆壓佔田地一十一畝二分,開濠用田六畝五分,東西南三面拓城共用田地三十七畝,內有別姓三畝九分,由劉永康等給價買回,一併捐作城基,應完糧稅照舊輸納。所有圈入地場,仍歸原主管業,分別勘丈明確。覈實估計,共需經費銀四萬餘兩。劉永康自願獨力擔承,成此盛舉,並不請官發款,亦毋須別處籌捐。據該同知等勘明,圈築之處並無阻礙橋樑道路,民情亦甚樂從。並據劉永康等呈請開工等情稟覆到司,由該司具詳請奏前來。
  臣伏查前山寨城,建自前明天啓年間,當水陸扼要之衝,爲形勢所爭之地,內達香山縣城,外接澳門十里而近,在今且尤爲衝要。現因該城舊址窄狹,民間棲止不敷,邑紳劉永康等自願出資修理,加展城身一百四十餘丈,所需經費及應用田地,悉係該紳捐給,不動官款。洵屬急公好義,自應准其開工修拓,以順輿情。惟粵省現無軍務,該紳捐修前山寨城,係爲保衛居民,鞏固海疆起見,自當遵照部章先行奏明存案。一俟城工告竣,委員驗收,仍照民捐民辦章程,免其造冊報銷。劉永康等所捐修城工費及拓作城基田地,現飭分別開報姓名細數,再加覆覈,工竣之日,合併仰懇天恩,俯准給予獎叙,以昭激勸。得旨:如所請行。
  光緒十四年十一月辛未(二十四日,1888年12月26日)。
  《光緒朝東華錄》,第3冊,第2537-2538頁。

粵督張之洞致總署葡人在澳門
關閘外設路燈意在侵界請折辯電



  葡人於關閘外設一路燈,意在朦佔我界,已照會詰責令即撤去。近來修復前山營廠卡,距關閘不遠。澳督照稱,關閘外至北山嶺中間一帶,向爲局外之區,建廠須兩國會商,非一人所能擅主。已照會鈞署等情。查條約載未定界以前,俱照依現時情形勿動。自係指澳境關閘以內,彼所已佔者而言。同治元年葡使來京議約,亦云關閘以外,係華官扼守,從未敢侵及關閘外之地,從無局外之說,此次來文,實堪詫異。若關閘尙不足爲限,何所底止。除駁覆並詳晰諮呈鈞署外,合併電聞,以備折辯。
  光緒十五年三月二十七日(1889年4月26日)。
  《清季外交史料),第80卷,第8-9頁。



粵督張之洞致總署葡於澳門關閘外設路燈
違約侵界又香山縣丞向來駐澳現仍其舊電(二件)



  三月初二日函謹悉。關閘至北山嶺從無局外之說,關閘以外自不容葡人更踰尺寸,彼亦不能過問一詞。此事彼萬分無理。約載彼此均不得有增減改變之事,自係指舊在澳門界內之地而言。若關閘以外,係屬香山營縣地,舊有汛防,今不過修明舊制,似不在此條之內。即如前山廳上年大修城垣,彼豈能妄阻。若關閘以外准彼設路燈,而不容我建兵卡,豈非倒置,蔓延不已,數年即侵佔至前山廳城下矣。南北諸邊與蠻國接界處,皆無此例,並非因其國小輕視,稍有過舉。先經敝處駁覆,錄稿詳晰諮呈,並由宥電奉達在案,想已鑒悉。昨據澳官覆稱,此件本應與鈞署商議辦理,日前照會敝處,係以優禮相待,故特照知,令無庸答覆。又謂敝處駁覆之文爲聞所未聞,刻即照會鈞署等情,狂謬已極。查駁覆稿並未過當,即與諮呈鈞署之文相同。澳境與香山毗連,案關違約侵界,豈能舍粵省而逕商鈞署,務請嚴詞駁折,仍推出外辦,當與堅持,彼理屈詞窮必可就範。此事關繫至鉅,務望卓裁。
  光緒十五年五月初一日(1889年5月30日)。

  再三月初二日函,葡人照會又有倪姓標貼告條,招人稟控一事。查此事署香山縣丞倪姓,自前任數年來向駐澳門,歷久相安,該員照會葡人,鈔錄舊稿,誤沿用“夷”字,葡人不悅,因促令移出澳地,亦經照會敝處,專以此事爲詞,其他皆未言及。旋經紳商調停,今仍住澳,彼亦不問矣。敝處曾申飭該縣丞,令以後文字勿疏忽。至貼條招控云云,實無其事,彼故云風聞。此事甚瑣細,彼皆微詞聳聽也。查香山縣丞原駐澳門,後衙署亦爲葡人所佔,該縣丞現仍住澳門賃屋居住。澳事交涉頗多,該縣丞寄寓其地,藉通聲息,諒亦有用,故祇可聽之。
  光緒十五年五月初二日(1889年5月31日)。
  《清季外交史料》,第81卷,第1-2頁。



總署致張之洞法使不允停漁船照费已電劉使
澳門關閘北不應設燈已覆葡使電



  密,漁船照費,法使不允停止。已電芝田與外部辯論,關閘以北非澳境,我可建屋,彼不應設燈,已照覆葡使。又據伊照稱,舵尾山附近蓬廠改建磚屋,謂與約不合。有無其事,幸示覆。
  光緒十五年五月初二日(1889年5月31日)。
  《清季外交史料),第81卷,第2頁。



總署致張之洞澳門案外結甚善電



  密、皋、沃三電均悉。澳門案外結甚善。關閘以北與澳無涉,必應力辨。覆葡使照會,已諮由貴處轉遞矣。
  光緒十五年五月初五日(1889年6月3日)。
  《清季外交史料》,第81卷,第4頁。



知縣楊文駿查覆澳門新舊租界情形節略



  一、查租界由家私欄砲台向北轉西至水坑尾門,又轉西北至大砲台,再西北至三巴門,又轉北沿白鴿巢至沙梨頭閘門,向西南至海邊高樓。舊有現成界牆,牆以北爲華民村居,牆以南爲葡人租地。而水坑尾、三巴門、沙梨頭閘各門均係同治二年毀拆,惟水坑尾東邊界牆,至今尙有存者,亦陸續毀拆,改造洋房。
  一、查澳門海道本香山縣管轄,自前山灶背嶺之石龜潭河面起,直達澳門馬角海口。海中分界,東北屬前山管所管,西南屬香山協左營所管,並不在租界之內。乃葡人逐漸侵境,竟將靑洲至銀坑一帶全行佔去。
  一、查龍田村民房一百餘家,係光緒五年佔去,將村左村後兩處改造馬路。光緒九年,編入西洋戶籍,設立門牌。
  一、查旺廈村民房五百餘家,係光緒九年佔去,添設綠衣館、馬路、門牌。
  一、查塔石、沙崗、新橋、沙梨頭、石牆街五村共民房舖房數百家,係同治二年佔去,添設馬路、門牌。
  一、查旺廈、龍田各村內計稅田四頃有奇,歷年均在香山縣稅契,有案可查。
  一、查旺廈汛舊址即今之汛地街,原設外委一員駐紮彈壓,道光二十九年,將外委及防兵遷屯白石村三山宮駐防。
  一、查乾隆八年移香山縣丞分防澳門,設海防軍民同知於前山,縣丞歸其專轄。至今三巴門外租界內尙有左堂街地名可據。自道光二十九年葡人滋事之後,將該縣丞逐出關閘,遂移居前山城內。
  一、查蓮花莖有關閘一所,建自前明萬曆二年,爲防禦洋人要隘。嘉慶十四年立遊擊專營爲前山營,添關閘汛,以把總一員駐防。後改都司專營,歸香山協管轄。道光二十一年新建拉塔石砲台,將把總移駐砲台,仍兼管關閘汛務。道光二十九年,將該把總及砲位防兵退遷望廈村山後。其關閘汛牆,係同治十三年被洋人毀拆,改建綠衣館,並設大閘門,竟將三巴門以北至關閘地方稱爲葡界。澳門對面地名灣仔,公共一海,向在中洪設浮樁爲界。光緒十三年,葡人又侵佔澳門全海,拔去浮樁。近復逐我靑洲守界兵船,圖佔前山內海。
  一、查靑洲在關閘之西,拉塔石砲台之南,本係前山營所屬之島。從前奉准給予白頭洋人,爲設敎堂之所,並非葡人租界。光緒十二年,葡人竟租與英人開設公司,在該島建製造英泥土磚,每年收租銀一千二百兩。
  一、查澳門口外對海南岸之西沙地方,有民房數十家。咸豐年間,葡人在沙嘴十字門口建砲台一座。
  一、查西沙相連之潭仔地方有舖戶二百餘家,民房數百餘家。咸豐年間,葡人私自佔去,設立門牌,建造綠衣館一間。兵房一間,敎堂一間,此埠與西沙向隸香山縣及香山協左營吉大汛管轄。
  一、查荔枝灣、靑石角、瓦崗嶺、橫琴各處葡人雖未佔去,而各處居民以及石匠工,皆被葡人勒取租稅。
  一、查關閘至北山嶺一帶,陸路約四五里。道光二十九年,經葡兵侵入,認爲葡界。光緒十五年,署前山同知蔡國楨增設汛房,葡人照會,爭爲兩國公共之地。後經蔡國楨派兵收回,常川駐守,稟奉覈定,歸中國獨管。
  一、查拉塔石砲台自道光二十一年創建,二十九年被葡兵侵入佔駐砲台,認爲葡屬。光緒十六年,署前山同知蔡國楨派兵收回,加築圍牆,仍將望廈村山後大砲移入數座,常川駐守。
  一、查北山嶺砲台與拉塔石砲台爲左右犄角。自光緒十六年署前山同知蔡國楨建造,派兵常川駐守。
  一、查石角嘴砲台在海岸之西,與東岸拉塔石砲台爲前山門戶。自光緒十六年署前山同知蔡國楨建造,派兵常川駐守。
  一、查關閘交界至前山一帶海岸,自光緒十三年始由署前山同知蕭丙堃派兵駐守。
  一、查灣仔銀坑交界一帶海岸,自光緒十三年始由署前山同知蕭丙堃派兵駐守。
  一、查前山交界一帶內海,及澳門交界一帶外洋,均自光緒十三年始由署前山同知蕭丙堃分派兵船駐防巡緝。
  一、查外洋交界之馬溜洲、靑石角、大小橫琴、深井一帶海島,均自光緒十三年始由署前山同知蕭丙堃派兵駐守。
  一、查葡人所佔澳門一帶地方現時情形,東自九星洲洋面起,西至馬溜洲洋面止,計程約一十五里。南自過路環山腳起,西至關閘止,計程約二十五里。合周圍水陸地方平面計算,共約三百七十餘里,而東北隅之九星洲各小島,西南隅之靑石角一山(洋名駝尾峰),北面之亞婆石海道,現雖中國管轄,派兵駐守,而葡人歷次爭辯,認爲葡國屬地,將來定界,恐不免多費口舌,合併聲明。
  《香山縣志續編》,第6卷,第7-10頁。



照錄總署照覆西洋施使文



  爲照覆事:澳門建屋一事,已於光緒十五年三月二十一日照覆貴大臣在案。四月二十四日又准照稱,前因查粵督照覆貴大臣之文,並無囑飭屬員語氣。殆以貴大臣干預關閘之事,故辯論稍覺激切,未能出以和緩,而於彼此往來交接之禮,未嘗有失,貴大臣當可相諒也。至來文內稱,本國管理澳門全島,今一旦欲減少本國居住澳門之地,實爲妄想等語。在本爵大臣視之,以爲貴大臣不宜輕出此言。緣澳門爲香山縣之一隅,向來設有關閘於蓮花莖,爲自縣入澳南北之樞紐,自關閘以南至三巴門,始入澳境,其關閘以北,並非澳地。前年與貴國立約所云,未定界以前,一切事宜,俱照現時情形勿動,彼此均不得有增減改變之事。係指關閘以南至三巴門一帶而言,至關閘以北乃中國獨管之地,原不與約內界務相涉,非貴國所應過問也。貴大臣所稱,關閘至北山嶺中間一帶地方,向爲局外之區。此言毫無根據,實爲從來所未聞,且以粵督爲妄想,措辭亦覺失當矣。現在貴國於關閘外添設路燈,雖無侵越之意,未免啓人之疑,應即速撤去爲要。否則粵省官員亦可在關閘內有所作爲,未免從此多事矣。總之,兩國旣經立約,一切照約而行,永敦和好,實所深願,諒貴大臣亦有同心也。
  光緒十五年五月二十九日(1889年6月27日)到。
  《澳門公牘錄存》,第1-2頁。



照錄總署來函



  啓者:五月十八日,接北洋大臣來諮內開,據代理廣州海防同知蔡國楨稟稱,葡人於去秋在靑洲地方塡海築堤,並驅逐前山營汛船,將九星洲外洋及前山城河畫入葡界,意圖直侵內地。本年三月間,復有葡輪入界,驅逐汛船之事。諮請覈辦前來,查光緒十三年,中葡訂約,約內聲明兩國未經派員定界以前,俱照現時情形,彼此不得有增減改變之事云云。去春葡人於關閘北起設路燈,本處按約嚴詞駁詰。並解明不得增減改變者,係指關閘以南至三巴門圍牆而言,所有洋房、馬路暫免卸拆。若關閘以北係我中國獨管之地,葡人不能過問,飭將路燈速爲拆去在案。是雖未明分界址已暗以關閘爲限矣。今葡人知陸路不能侵佔,改由水路築堤,爲侵入內地之計,其蓄志陰狡,已可槪見。但去秋及今春之事,本衙門並未接據諮報,無從知悉。總之,約內旣云俱照現時情形,彼此不得有增減改變之事,則水路皆應照舊。彼如稍有舉動,即應照會澳督,按約阻止,自不敢公然侵佔。若徒添派兵船分投設守,轉令心懷疑慮,反以我不守約爲藉口,於事何益。至蔡丞所請派員定界一節,恐因此彼此爭執,終難定局,不如仍循其舊,暫可相安。惟葡人所云,靑洲以北水面皆歸伊管,不許中國船駐紮,寔屬無根之謬論。貴處曾否照會辯論,並澳督有無覆文,均希示悉爲要。
  光緒十六年六月二十二日(1890年8月7日)到。
  《澳門公牘錄存》,第2頁。

覆稅務司賀璧理函稿



  逕覆者:月朔在省城寓次,接二十七日手書,以洋藥由山僻走私,擬於中國境內添蓋蓬寮,派勇以常川巡緝,先須勘明地方,審愼界限,俾免葡人齟齬。並云華境以南、葡境以北,何處爲兩國無干地段,函請詳晰查覆等語。准此,查藥私繞越山僻小徑,本委員前在尊處晤伯寧敦幫辦,即已言及。當因閣下前往香港,未及面商堵截之法。今尊意擬再添設勇廠,常川巡緝,並恐有礙界務,具見籌慮精細,佈置周詳,佩慰之至。復查向例,兩國比鄰,彼此於邊境之外,以若干里爲兩不管轄之地,名曰甌脫,此指兩國封疆接壤而言也。夫澳門本係中國內地,從前葡人出價租寓,以三巴門、水坑尾圍牆爲界,故址猶存。迨道光二十五年,適中國多事之際,葡遂背華,不納租稅。以後毀圍牆,設關閘,自謂關閘爲兩國交界之處,而我中國以大度處之,不與計較。光緒十四年,葡人赴我總理衙門訂立通商條約,中國允將澳門暫送葡國管理,此固以我之物,相送於彼,不得謂即是葡國封疆,而與中國接壤爲鄰也。今年正月,葡人於關閘外向北數丈之處新立路燈一豎,並謂由關閘至北山嶺一段,應爲局外之地。復經我總理衙門照會葡國駐澳大臣,指明關閘以北,尺寸皆中國自主之地,無論蓋屋造房,葡國不能過問,且今〔令〕將新立路燈撤去。敝衙門奉行有案,隨後抄送查閱。是澳門關閘以北,皆我中國轄境,並無所謂兩國無干地段。兹承詢及,故特詳述。此次擬設緝私勇廠,務在關閘以北,無論何處,均可扼要添設。擬請尊處先行派人擇看地方,俟本委員回澳門後,約同貴稅司復往勘定,即可搭蓋,並請放心。
  《澳門公牘錄存》,第2-3頁。



會禀澳門葡人驅船爭地會同預籌辦法



  竊查前山毗連澳門,以關閘爲葡人界限。前山駐官設汛,原所以重交涉而杜越踰。從前葡人租寄澳門,不過半島,向以三巴門、水坑尾圍牆爲界,故址猶存。迨日久妄生,遂圖侵越,毀圍牆,設關閘,佔我全澳,並及附近之靑洲小島而悉居之。然尙不敢明目張膽,侵及於關閘外也。今年正月,忽於關閘外添一路燈,且謂由關閘至北山嶺一段應爲局外之地。蒙我憲台嚴詞詰責,飭拆去路燈,並劄行卑職國楨一體遵照。仰見我憲台防微杜漸,義正詞嚴,外足以禦貪肆之謀,內足以振因循之習。卑職國楨職司守界,敢不嚴固藩籬。因與都司中配認段分防,勤求整頓。於陸路則駐兵設廠,於水界則派弁紮船,務使一步不鬆,方期寸土無失。乃近來澳門製造英泥公司,突於靑洲海灘培土,向北塡築,直出海面,正在興工。
  查靑洲與關閘並列,自葡人佔居之後,起造洋房,開設英泥公司,認爲澳門附近管理之地。而靑洲以北海面則係前山營水師汛地,都司中配於光緒十三年抵任後,即派拖船一號,切近靑洲北邊水面駐紮,以期堵截,葡人巡洋小艇向亦不敢駛過靑洲,入我水界。日昨澳門華人謠傳,始欲越關閘佔我北山嶺一帶地方,因我守界甚嚴,且明奉張督帥回文斥駁,無從下手。現聞憲台將移節鄂垣,葡人喜出望外,擬改立靑洲海面,向北築堤一道,與蓮花莖平行,直達前山之亞婆石,爲漸入漸深之計。卑職等以其所聞,證以所見,未必事出無因,然猶以靑洲新築之堤並未越界,恐彼藉口係築碼頭便於泊船,故未向之詢詰。不料九月間,澳葡兵頭遣一小輪船,告知該拖船管駕官,不許該船在靑洲北邊水面停泊。據該管駕官稟報前來,都司中配遂與卑職國楨詳細熟商,一面由都司中配指遣西洋翻譯官伯多祿,據理直爭,不得違約改變;一面諭令該拖船管駕官嚴守水汛,不准開船擅離。幸仰仗憲台聲威,近仍相安無事。惟靑島堤工未竟,若愈築愈遠,勢必侵入我界,逕及前山。卑職等復讀憲台諮總理衙門文,內述及葡人意欲於關閘外逐漸侵佔,由蓮花莖以西塡海築堤,海面直接前山,蓄謀已久,未敢明露端倪等因。是葡人詭計始萌,已早爲憲台遠鑒所及,至今日端倪顯露,益欽佩先見之明。卑職等再四籌思,若隱忍不言,彼非疑有怯心,即以我爲默許;若遽與爭競,彼非以碼頭藉口,即以未嘗越界爲辭。此中機宜,隱持之與明阻之,緩備之與急拒之,似有不容不酌耳。除由都司中配密飭該拖船照舊停泊,相機因應,無激無隨外,擬再由卑職國楨調撥原駐澳門之拖船一號,改泊靑洲對面之瓦村,與都司中配所派之拖船互爲聲勢,以示必爭之意。如彼見機停築,潛弭詭謀,彼此不着形跡,固屬大幸。如或加工遠築,抑再逐我師船,是其始終圖遂貪謀,並非自我挑釁。至時先當馳稟憲台,一面照會澳葡理事官,執約力爭不少怯,備兵示武而不開端。並求我憲台指授機宜,俾得妥愼將事,以期無負整頓海防之至意。所有澳葡現築靑洲海灘,會籌預防侵界辦法,繪圖貼說,合詞縷稟,仰祈批示飭遵。除稟撫憲曁司道外,謹此肅稟。
  《澳門公牘錄存》,第3-4頁。



錄香山縣李令徵庸上督憲李禀稿



  竊卑職於五月十一日奉到憲台密劄飭查事:照得澳門地界,上年總理衙門與葡國立約時業經聲明,未經定界以前,照依現時情形勿動,彼此均不得增減改變之事等因。立約之後,亦俱相安無異。近據代理前山同知蔡國楨迭次來稟,均稱葡人越界滋擾,意圖侵越等情。經本部堂先後分別批示,並照會澳門西洋大臣,查問詰責。接據復稱,因中國師船泊入彼界,告令退出,並未用武驅迫等因,各在案。究竟我國師船是否不照向泊處所,妄行移進彼界,抑係葡人意圖侵越,亟應切實密查。正在劄行間,據西洋國駐省師領事照稱,接澳門總督電報,現在前山巡船仍然侵越,請飭令退出等語。除密劄施道在鈺往澳門,遵照現劄事理督同該縣嚴密確查,據實稟復外,合併鈔錄照會,密劄飭遵。劄到該縣,即便遵照前往,隨同施道台愼密查復,毋稍洩延等因。計粘鈔領事照會一紙到縣。
  奉此,卑職遵即乘輪前往,於十二日抵澳。查鈔單內載,中國巡船向不灣泊亞婆石之下,前山官故意侵越等語。卑職隨同施道台實勘得亞婆石地方,上至前山城垣甚近,約二里有奇,下至關閘甚遠,約五里有奇。兩岸向設營汛、釐卡,沿河皆產蠔稅。而靑洲斜平關閘稍南,不到一里,三巴門遠隔靑洲之南,約六七里水面,澳門更在三巴門之南,三巴門內方爲葡人租界。靑洲由葡人於光緒十四年立約後,租與英人創設紅毛泥公司,向北新築一堤,木樁俱在。關閘以南之望廈村千百家,均係卑縣糧戶,從未甘向葡人交租,在縣控訴有案。其關閘以北並無洋房,即靑洲向北海面,亦無西洋兵船。前山各船,均灣泊與關閘斜過之靑洲以北舊處,即亞婆石之下,該處爲卑縣恭谷兩都公局沙艇多年灣泊之處,亦爲向來緝捕泊船之處,並未侵越彼界,兵勇亦極安靜,此卑職隨同施道台親勘之實在情形也。
  十四日,先晤拱北關稅務司賀璧理,面詢云,赫總稅司呈總理衙門電報,謂前扒船停泊澳門內灣,查澳門並無內灣,果在何處?彼答云我電報用英文,致有譯出內灣之訛。次晤西洋兵頭,據云前山兵船向不泊亞婆石之下,併執條約准其永居管理澳門,未經定界以前,俱照依現時情形勿動,彼此不得有增減改變之事等語,牽扯蒙混。卑職答云關閘以北爲中國獨管之地,不與約內界務相涉,上年曾奉總理衙門明文,其所謂准其永居管理者,自係指原日租界之內三巴門圍牆以內而言,所謂照依現時情形勿動者,乃指貴國侵佔圍牆以外關閘以內新築之馬路、洋房暫免拆卸,其中望廈各村民田、戶籍仍歸華屬,未定界以前,彼此均不得有增減改變,是關閘以南尙未盡爲葡有。若亞婆石以南至關閘以北,中間旣有我國汛防、稅廠,併有白石等村民居千百家。若出劫案,官有處分,係我文武員弁應守之地,更與貴國無干。上年貴國於關閘外設一路燈曾經我前憲張照會詰責。今靑洲又向北塡海築堤,即是貴國已先屢次增改,何反責人。彼猶爭辯未已。次日,賀稅司來見,仍執亞婆石歸葡爲言。卑職忝任地方,不敢於關閘以北陸界輕許尺寸,而水道泊船進退尙可自由上下,亦無大礙。乃隨同施道台答云,靑洲以北至亞婆石以南,皆中國獨管海道,今飭各船適中駐泊,不必靠近靑洲,以期寧人息事,仍俟兩國派員定界後各灣各界。彼亦不能再有異詞,始尙狡執,屢駁方允。當即隨同施道面告蔡丞國楨、黎都司中配,各照現議行事,兵勇均各安靜。惟初議時亞婆石以南白石等村,及關閘以南望廈等村人情洶洶,恐棄化外。及議定,傳諭開導,各皆安堵,堪慰憲廑。所有隨同查勘議妥情形,除由施道稟覆外,理合繕具印稟,伏候憲鑒查核批示,分別諮照施行。
  《澳門公牘錄存》,第33-34頁。

二、澳門同知蔡國楨勇敢的抗爭





禀報澳葡水師兵頭託稅務司賀璧理送圖畫界



  竊卑職前因澳門葡人在靑洲迤北海灘築石塡土,意圖侵佔前山地方,而澳葡兵頭又遣小輪告知前山都司向派守界拖船,不許復在該處灣泊。即經卑職加派澄清水師拖船一隻,灣泊靑洲對岸之瓦村,與都司原派之船互爲聲勢,以示必爭之意。或者葡人知難而退,免啓爭端。當經會同署前山營都司黎中配繪圖貼說,縷悉通稟憲台鑒核在案。嗣卑職晉省,面奉憲台諭令,速爲妥愼佈置,免其侵佔界地,一切准照所稟辦理等諭。奉此。仰見我憲台愼固封疆,杜漸防微之至意,欽佩無量。現在葡人所築堤工仍未停止,惟尙未越過關閘平線之界,故未與之爭論。昨因金斗灣地方有事,經署都司黎中配將原駐靑洲守界之拖船一號調往保護,卑職復加派健銳兵輪船一號塡紮該處,免人疑爲退怯。
  該澳葡兵頭見我師船輪流嚴守,並無鬆懈,本月十九日遂托拱北關稅務司賀璧理前來卑署,詢問情由,兼爭水界,又出示葡人所繪澳門水陸地圖一紙。卑職詳查該圖,東至九洲洋,南至橫琴、過路環,西至灣仔、銀坑,北至前山城後山腳,周圍百餘里,皆加以紅線,劃入葡人界內,謬妄之極。即經逐款按圖詳細指駁,令該稅司了然於胸,俾資轉達。查該稅司賀璧理調差未久,叠爲葡人作說客。前月致信卑職,藉設緝私蓬廠爲名,信末忽稱關閘以北應有一處兩國無干地段,此與葡人今春在關閘北添設路燈,謂由關閘至北山嶺皆爲局外之地,其說正相符合,旣經卑職援案覆駁。今又傳澳葡兵頭之言,爭我水界,其意殆欲探明卑職派船守界,曾否奉大憲之命而行。現經卑職告以,明奉憲諭,不准越界滋事,亦不准以寸土讓人,仰藉德威所臨,諒彼不敢再施詭計。蓋外人潛結謀我,必視我之張弛以爲進退,非我族類,其心叵測。若不嚴密佈置,恐不足以杜其貪心也。現在卑職與署都司黎中配所派各船,照常派泊原處,如葡人不再多事,彼此可以相安,倘復不自量力,故來糾纏,或冒昧派兵逐船,卑職自當相機因應,一面照會該理事官,按約據理力與爭辯;一面嚴兵以備,不稍示怯,亦不逞強。屆時仍當稟求憲台指授機宜,俾得妥愼從事,總期未經定界之先,不許侵我尺寸之地,亦不背兩國和好之條,庶幾仰副我憲台愼重邊防,羈縻遠人之至意。是否有當,謹將與稅務司問答節略,繕具淸摺,呈請憲台核奪,仍乞批示飭遵,除稟撫憲曁洋務處鑒核外,謹此肅稟。
  光緒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二日(1889年12月14日)發。
  《澳門公牘錄存》,第4-5頁。



與稅務司賀璧理憑圖爭界問答節略



  謹將卑職與拱北關稅務司賀璧理辯論西洋水界問答節略,繕錄淸摺,呈送憲台鑒核。計開:十一月十九日問答。
  拱北關稅務司賀璧理來前山卑署寒暄畢。據賀璧理云,昨日有澳門之西洋水師提督,又叫理船廳問我云,現查有貴關上新派輪船一隻,停泊靑洲海面,在我西洋水界之內,盤查過往船隻,是何緣故?稅務司當答云,本關並無其事,或是前山廳官新派輪船,爲捕盜起見,亦未可知之事。該水師提督又云,前山輪船不應停泊在我西洋水界之內,前山廳蔡君係與貴稅司同事,時相過從,即託貴稅司代爲一詢,彼即爲捕盜起見,在我水界之內,應先與我商量,方合道理。此稅司今日代詢之意也。卑職云,靑洲海面輪船本是前山派去的,但仍在關閘交界一線相平以北,係我中國水界之內,並未駛過靑洲海面,泊在西洋界內,更無查驗過往船隻之事。賀璧理云,聞從前並無輪船泊在該處,何以今日忽派此船究因何事?卑職云,靑洲海面在中葡未立和約之前,即有中國拖船一隻泊停關閘以北中國水界之內,多歷年所。今年九月,探聞葡人欲將靑洲土堤築長,越過關閘平線,直達前山之亞婆石地方。初猶不信,不料該堤現已築出海面六七十丈,尙未收功。十月內,澳門西洋大臣忽遣小火輪一隻,告知中國拖船務要駛開,不許在該處停泊,是彼故違和約,有意侵界。本軍民府職守司界,我中國尺寸之地,不敢讓人,因稟明各大憲加添兵船,在交界內水面把守,其輪船尙在拖船之後,貴稅務司路過該處,一望而知。倘靑洲土堤築至關閘平線交界水面,必令弁勇力爲阻止,此我派船加防之意也。賀璧理云,此事說來,閣下已經稟過制台、撫台了。卑職云,此乃兩國交界大事,焉有不先稟明上司而敢擅自調船加防之理。賀璧理云,制台、撫台之意云何?卑職云,已奉憲諭,嚴守水陸界限,不准越界滋事,亦不准以中國寸地讓人。賀璧理云,我再請敎,陸路以關閘爲界,已有總理衙門照會爲憑,故不必說。請問海面在中國以何處爲界?卑職云,陸路交界原在三巴門、水坑尾、新關〔開〕門一帶,至今圍牆猶有存者。今春葡人在關閘外新立路燈一盞,總理衙門照會西洋大臣內開,關閘以北乃是中國獨管之地,與約內界務全不相涉,關閘外路燈一盞請速撤去,免致粵省官員亦在關閘內有所作爲等因。是我總理衙門寬宏大度,不許粵官在關閘內有所作爲。凡我在粵省文武官員均當遵照辦理,不然我直認三巴門爲陸路交界之處,方與約內彼此有增減改變之意相合。查新約係光緒十三年在我北京訂立,聲明未經定界以前,一切事宜照現時情形勿動等語。是中葡兩國未經定界,具有明文。必俟將來兩國定界之後,中國允將某處水面讓歸葡國管理,至時方有西洋水界,目下該水師提督即說西洋水界四字,未免太早。
  賀璧理云,他有地圖一紙,圖內紅線皆是西洋地界,說是前任兩廣劉制台官名坤一允許的,交與閣下細看。卑職細看地圖內東自九洲洋,西至馬溜洲,南自過路環,北至前山城後山腳,皆紅線所包,東西約二十餘里,南北約五十里,而前山寨城亦在紅線之內。如果前任劉督憲允將前山劃歸葡界,不應尙有文武官員、前山衙署、海關駐防其地,此圖此線明係葡人任意爲之,假名劉督憲以爲挾制恐嚇地步。卑職因云,兩國界線必須兩國派員會定,彼此有案爲憑,方能遵守。葡人旣稱前制台劉大人允許,果能取出劉大人派員分界憑據、中國印信文書、開明年月日期節略,由本軍民府稟請現任督憲飭查檔案,確有其事,我即調開兵船,將前山水界讓歸葡人,亦無不可。若徒以一國所繪地圖紅線即云定界,彼即將紅線東自虎門繪起,西至企人石爲止,亦由他自繪自定。且我亦可另繪一圖,自三巴門起加一紅線至海邊爲止,謂葡人僅管澳門半島,並無水界,彼允乎不允?賀璧理云,聞閣下有一照會到西洋理事官處,言澳門內海以中洪爲界,請將原稿給我一閱。卑職遂取原稿交閱。賀璧理云,所言澳門中洪爲界有何憑據?卑職云,彼謂不以中洪爲界,又有何憑據?賀璧理云,彼言銀坑所立浮水樁係光緒元年所定。卑職云,試問光緒元年定此浮水樁時係葡國一國所定耶,抑會同中國兩國所定耶?如取出兩國會定憑據,中國亦有案可稽,我斷不與之爭論。若仍係葡國一國所定,請思水樁不能說話,我亦能定一椿在靑州〔洲〕,說是同治元年定的,未爲不可。總之,兩國旣經換約,專講和好,澳門歸葡國管理,對面之灣仔、銀坑向係中國管理,相隔一水,各不相涉。約內載明未經定界,不能謂水面悉歸葡屬。試問我灣仔、銀坑百姓皆生羽翼,不由水面可以飛至陸地乎?惟有持平一法,以海道中洪爲界最爲公道。又查外國向例,凡沿海之地,以水面六十里爲轄境,六十里以外則爲天下公共往來海道,載在公法。今澳門海道甚狹,兩國陸地相對峙,即係兩國公共之水不能作爲西洋一國水界,或以水面作三股分派,依灣仔、銀坑者屬華;依澳門者屬葡,中間一股爲公共往來之路;或華葡各分其半,皆得公法之平,質之天下萬國,未必以予言爲非。賀璧理云,該水師提督云已經換立和約,故託貴稅司代爲先詢,不然我即派兵開該輪船,彼亦無如我何。卑職云,彼若說到哄船之話,一切道理都不必說。請閣下代爲寄語,等他哄哄看,試思他要我拖船泊開,我反加輪船添防,原想他派兵哄船,由他開端起釁,我方妤乘機做事,願他速哄爲幸。賀璧理笑云,斷不致因此開釁,不過如此說笑而已。卑職云,兩國有約,倘彼此有不洽處,應彼此和衷商辦,或彼此商辦不妥,再請別國調處,方爲有約道理。中葡立約始有兩年,開口即說哄船的話,可見葡人無禮已極。賀璧理云,一切不必說,請敎稅司如何回他信。卑職云,煩閣下費心,祇要說中國以關閘爲界,關閘以北水面皆是中國界內,如何添船、泊船,葡國不必過問。更有說者,船隻非陸地界碑可比,潮來船尾向北,則離關閘尙遠,潮去船尾向南,則靠關閘切近。總之,我守界之船決不越過關閘平線以南,泊到靑洲內海,兩國相安無事可也。若葡人必欲我拖船,輪船駛開,不應在該處停泊,請他備文書知會我,看他知何說,我再如何答,貴稅司不妨置身事外。賀璧理云,甚好,我即照此話回他信,今日談了一天。告辭起身,揖別而去。
  《澳門公牘錄存》,第5-8頁。



摹繪澳葡水師兵頭紅線劃界地圖禀請照會詰責



  竊卑職前因澳門葡人在靑洲塡海築堤,並遣驅守界拖船,意圖侵我前山地方,當經會同署都司黎中配稟明憲鑒,一面加派師船,嚴守水界,以示必爭之意。葡人知其有備,續於十一月十九日由澳葡水師提督託拱北關稅務司賀璧理,攜其所繪劃界地圖到卑署,爭辯水界。復經卑職詳細指駁,繕錄問答節略,稟呈憲台核奪示遵,各在案。
  卑職竊思,葡國地小民貧,向恃澳門爲供給外府。自中國通商之後,洋貨專注香港,而澳門之利源一減。旋因禁賣豬仔、收回闈姓,而澳門之利源再減。近則海道沙淤,大船不能進泊,富商裹足,殷戶潛移,而葡人之流寓澳門者又生齒日繁,實外強中乾,岌岌不能自保之勢。故先於同治初年毀三巴門圍牆,越望夏、龍田各村而至關閘,次而靑洲,次而潭仔,再次而過路環,居然近佔七村,遠奪三島,編戶籍,收租稅,藉此以充官兵之俸餉。光緒十三年,復求我總理衙門訂立條約,約內載有未經定界以前,一切照現時情形勿動等語。卑職微揣葡人隱意,欲以此等朦混之語,暗施其逐漸侵佔之謀。細思現時情形,四字包涵甚廣,意尤活動,就立約之時言之,固有從前已定之情形。就後日訂界之時言之,又將逐漸侵佔之情形,仍稱爲從前已定之情形,其謀亦云詭矣。卑職巡查洋面,知因澳門以南除已佔之過路環外,祇有老萬山一島孤立外洋,再無可展之地。澳門以東則淇澳山,西則企人石,亦皆荒脊之區。惟有澳門以北,首及前山,次及金斗灣一帶,無非魚米之鄕,即無非葡人凱覦之地。
  卑職詳核西洋水師提督托送劃界地圖兼用漢英文,係銅版刻成,先以墨線刻定四圍界限,加塡紅線以示區別,是其成竹在胸,匪伊朝夕。其界線東至九星洲,南至橫琴、過路環,西至銀坑、拱北灣,北至前山城後山腳,縱橫百數十里皆認爲葡人管理之界。今姑就紅線北面論之,現時情形城內有文武官員衙署,河下有海防緝私及海關稅釐各輪拖、兵船,而葡人竟自劃爲澳門管理之界,公然託稅務司送圖爭辯,其違約侵界,業已顯然。若不預爲嚴防,誠恐葡人散佈地圖,謂此線界即係條約內所載現時情形,上以之朦蔽我總理衙門,預爲後日派員定界侵佔根據。且恐定界展緩,葡人又將改易紅線,由前山而翠微村,而金斗灣,愈佔愈遠,處處皆內地富庶之鄕。屆時地方官吏再與爭辯,已久入彀中,勢難換回,關係非小。卑職再四躊躇,彼所恃者現時情形一語,爲混界之權衡,我即藉未經定界一言,爲爭界之關鍵。新約旣云未經定界,是除約內已允之澳門一處外,其餘水陸地方,在未曾派員會訂以前,仍是中國地方,並無西洋界址。所謂即以其人之矛而攻其人之盾,彼當無可措辭。
  兹不揣冒昧,就其所送紅線地圖,依式摹繪,又詳譯條約本意,註爲圖說,辯明於後,以揭其違約之寔,據而彰其侵界之隱謀。理合摹圖加說,附稟馳呈,伏乞憲台鑒核,訓示可否。仰懇照會西洋大臣,明斥其紅線劃界之非,並懇咨明總理衙門預爲派員定界張本。抑或以此圖尙非葡官面交,未便由憲台遽然照會,有礙體制,可否批令卑職,仍照地方官應辦交涉事件之常例,照會澳葡理事官,俟其如何答覆,再行稟報。又或不作公事,亦由卑職將圖說託稅務司賀璧理轉達澳葡水師提督,以示守土職官斷不敢以條約未載之水界讓人,似辦理較有餘地。是否之處,統乞憲台核奪,批示飭遵。
  再目下澳門葡人極貧且弱,注意混佔疆界,以擴利源,此時執約爭辯,斷不致因此失和。卑職謹當增兵守界,時加操練,以彰武備,仍照常與該理事官禮節往來,並嚴飭弁勇等不准在澳門滋事,免爲葡人藉口,以期仰副我憲台整頓海防,懷柔遠人之至意。除通稟撫憲鑒核,曁善後兼海防局洋務處存查外,謹此肅稟。
  計呈摹繪葡人紅線地圖並說三張(原信不存未錄)。
  《澳門公牘錄存》,第8-9頁。



奉批禀復澳葡蓄謀侵地情形預請轉咨定界息爭



  竊奉憲台批開卑職稟辯駁西洋水界開具問答節略,伏候示遵緣由。奉批:據稟及節略均悉。辦理中外交涉事件,固貴嚴以防之,尤宜靜以俟之,毋遷就,毋張皇,實事求是,庶於地方公事有益。若徒事鋪張,不求寔際,非特空言無補,轉恐枝節橫生,殊非愼重邊防之道。現在澳門旣未定界,築堤亦未侵越,何必徒與爭辯,致啓猜疑。如葡人果有侵越確據,斯時其曲在彼,即當確勘侵越寔情,繪圖貼說,據寔具稟,以憑按約照會詰責,切勿輕舉妄動,以滋口寔,是爲至要。等批。
  奉此,查此案前因澳門葡人在靑洲海面培土築堤,意圖侵界直達前山,並驅遣前山水師守界拖船,不令照常灣泊。當經卑職會同署都司黎中配酌商,加船增防,預爲堵截辦法,稟奉憲台批准,如稟辦理在案。此後澳門之西洋水師提督,見卑職所派兵船守住水界,其靑洲新築之堤,勢不能越船而過,遂繪刊紅線劃界華洋文字地圖,託拱北關稅務司賀璧理來前山卑署,面交閱看,力爭水界。復經卑職援案指駁,一面鈔錄問答節略,先行稟明;一面摹繪紅線劃界地圖,按約註說續稟,請示遵辦亦在案。奉批前因,仰見我憲台於斟酌交涉之中,兼寓愼重邊防之意,旣敎以嚴防之法,復示以靜俟之宜,卑職自當仰體訓言,斷不敢輕舉妄動。惟此次葡人侵越,顯有確據,卑職處萬難靜俟之時,即有萬不能不爭之勢,用敢縷具始末,謹爲我憲台詳陳之。
  葡人但在靑洲塡海築堤,未及關閘平線之界,靜而俟之可也。今該西洋大臣遣驅我守界拖船,不許在中國界內駐紮,如曰俟之,勢必令拖船徙避,棄水界而不守,似未見其可也。葡人但謂靑洲以北海面係屬葡界,仍聽我兵船往來停泊,不過虛詞要喝,靜而俟之,可也。今該水師提督徑託稅務司賀璧理明以告我,謂靑洲以北海面,中國不能泊船,如曰俟之,勢必棄靑洲以北海面,即棄關閘以北水界,旣失水界,即失陸地,顯違總理衙門所言關閘以北係中國獨管之語,似未見其可也。葡人但指九星洲、十字門一帶外洋,曁澳門、灣仔內海,以及前山城垣河道均稱葡人管理之地,徒託空言,並無寔據,靜而俟之,可也。今葡員刊繪地圖竟以紅線劃分界址,用洋文註明澳門管屬字樣,交稅務司轉交卑職,爭我水陸地方,如亦曰俟之,勢必棄兵房、水汛於不顧,移衙署廠卡而他遷,似更未爲可也。夫履勘界務,以地圖爲憑,遵守界限,以劃界爲憑,此各國之大較也。今繪圖劃界發端於西水師提督,送圖爭界居間於稅司賀璧理,旣不等坊肆之私圖,又不比市井之泛論,是此地圖與稅司無非侵越之確據。彼先舉而卑職因之,彼先動而卑職應之,彼旣踵門而來告,卑職不能閉門而不納,且不能緘口而不言,即不敢匿案而不報。此卑職所以力與爭辯,屢爲瀆稟者,寔處萬難之勢,非敢無故舉動,妄啓猜疑,以自蹈開端之咎也。或者謂地圖不過一紙空文,稅司不過一人虛喝,置之不理,未爲非也。不知按以公法,兩國有要求之事,此國備文聲叙事理,而彼國不答覆爭辯者,謂之默許。從前法人保護越南之照會、日本勦辦台灣生番之文書,即前車之鑒也。或又謂築堤尙未越界,驅船亦屬虛聲,待其事成,未爲晚也。不知考以近事,洋人在中國有所創制,先已知會華官,而華官並不當時阻止,及至事後詰責,則須賠償工料。從前俄羅斯索築砲台之鉅款、吳淞口買拆鐵路之重費,即前案之師也。蓋防患於未萌,綢繆於未雨,古人戒之切矣。卑職愚味之見,竊以爲辦理交涉,防範於機先者,猶恐思慮之不及,挽回於事後者,無不虧損之難堪。請即以澳門往事論之,葡人在道光二十五年以前,猶按年輸納地租,歸官約束。迨後中國多事,遂乘隙而生覬覦,始則毀三巴門圍牆,奪我七村之地,繼則逐縣丞、把總,遷出澳門之外。維時地方文武畏張皇之咎,處退讓之方,於是一失附近之靑洲,再失對海之潭仔,旋失數十里外之過路灣。國家賦貢之版圖,華民高曾之廬墓,忽然淪入異族,變其敎令風俗,未始非俟而不爭之故,有以召之也。又請以現在之事論之,今年正月,葡人先於關閘外立一路燈,爲嘗試之計。二月,則備文照會,謂北山嶺應作兩國兼管地段,爲混佔之計。九月,又在靑洲鑿山塡海,爲強奪之計。至十一月,竟送劃界地圖,謂前山城河皆歸葡國管理,務爲必得之計。歷時未及一年,由陸而水,由近而遠,由微而著,居然欲占我十數里膏腴之地。若仍俟而不爭,竊恐有逐我前山文武,亦如逐縣丞、把總之一日。卑職奉代斯缺,守界是其責成,謹當遵照憲台鈞批,實事求是,毋稍涉遷就之心,即不敢不據寔稟覆也。雖然憑地圖而杜侵越,固有必爭之急情,就大局而謀久長,更有預防之急患。卑職不揣冒昧,妄以管窺蠡測之見,上瀆鈞聰,伏乞我憲台恕其狂愚,寬其罪責,卑職得以無所忌避,敢瑣屑而竟其言。
  復查葡萄牙係西洋極小之國,初尙爲西班牙附庸,租寓澳門,服華官約束,託庇於我中國者數百年。迨香港通商後,澳門之商舶日減,葡人之利源日微,而英人特資其商賈,周其貧弱,並以與國之計鉺葡人,葡得英之默助,遂藐華抗租,適中國多事之秋,不暇顧及。復驅我文武官弁,奪我水陸地方。近年靑洲小島開造英泥公司,亦英商貸以資本。光緒十三年,又乘我商辦洋藥之會,英復游說其間,竟以協徵藥稅之虛言,得我永管澳門之實益。非英之獨厚於葡而薄於華也,蓋英寔唾涎澳門,而欲取之於葡人之手耳。在前年立約,總理衙門預有灼見,寔具深心,約內載有葡人永不得將澳門讓與他國之語。中外周知,第葡人窮極弱極,數年之後,英若索其積債,弱肉強食,亦如法之取越,英之取緬,日本之取琉球,葡即有守約之心,而無拒英之力。現聞澳門大砲台,葡已密典與香港英商,是其明証。卑職在澳門前山已歷兩年,探訪情形。頗爲確寔。竊謂澳門之害,終在英人,而爭界之利,首在葡國。請以今日情形而再論之,陸路則澳門、靑洲大小兩島,遠及潭仔、過路環兩口岸,水路則澳門、灣仔內海,遠及九星洲、十字門各外洋,葡皆認爲現管之地。今春復造爲兩國局外地段之說,公然越過關閘,索我北山嶺一帶地方。冬間又由拱北關稅務司英員賀璧理函詢兩國無干地段,思爲推波助瀾之舉。果遂其欲,則澳門接壤之前山,海道直通之灣仔、橫琴各汛地,皆失其險而不能守矣。何也?蓋陸路一過關閘則瀰望大野,茫無際涯,而前山孤城,又一呼即至。水路一失海道,則華船出入,受其禁勒,而西南各島,又均在葡人水界之中,是彼得馳驟之宜,而我受鉗制之苦。况英人復從而慫憑之,其禍可立而待也。卑職再四籌思,惟有藉彼紅線劃界之圖,而責其違約侵地之故,乘此未經定界之會,施我補苴罅漏之功。在今日雖無定界可憑,尙有定約可守,此中機宜,順施之則彼生輕玩之心,而難於就範;逆迫之則我有操縱之權,而易以成功。此卑職圖說所呈,約內祇言永管澳門,並未言兼管澳門以外地方各節。區區愚見,實爲佔前一步立論之密計也。夫陸路以關閘爲拊背扼吭之隘,守關閘則腹裹不憂侵越,然欲使彼聽我嚴關閘之防,必先伸望夏七村之說。水路以中洪爲分險交馳之區,定中洪則內外不虞隔閡,然欲使彼從我劃中洪之線,必先爭獨管全海之權。上揚國家之威,下執條約之義,明示以憲台洞悉隱情,絕其無理照會之念,直告以官吏不敢退讓,導其就近商訂之途。語有之曰:取法乎上,乃得其中。蓋佔前一步,正所以留其有餘,而待憲台之核定,使彼入我範圍於不覺。迨至陸路以關閘爲定,水路以中洪爲定,旣無稍損葡人現有之利益,亦與原約相符,兼可早杜英人潛伺之詭謀,得以久安長治。此又卑職職司守土,深悉葡英結謀情形,發於忠誠而不敢安於緘默者也。
  伏維我憲台防微杜漸,燭遠慮深,大局所關,必籌萬全而操勝算,用敢詳細縷稟。另呈水界利害情形淸摺一扣,合無仰懇憲台鑒奪,俯賜核准卑職前稟所呈圖說,照會澳門西洋大臣,按約詰責,佔前一步立論,俾卑職得以就近與該理事官和平商辦,寔於地方交涉兩有裨益。是否之處,仍候批示飭遵。除稟撫憲鑒核曁洋務處查考外,謹此肅稟。
  《澳門公牘錄存》,第9-12頁。



澳門水界利害情形清摺



  謹將葡人侵佔澳門、灣仔一帶內海,及九星洲、十字門一帶外洋,處處阻礙水道,分別利害情形,應否力爭挽回,繕摺呈請憲鑒核奪。
  謹查葡人從前租寓澳門,係自三巴門、水坑尾圍牆起,迤南至水邊爲止,祇有陸界,並無所謂水界,其澳門租界以外之內海、外洋,均係香山前山水師營汛,本屬中國獨管。迨道光季年,中國多事,葡遂抗租侵地,陸路越過望夏〔廈〕七村,以關閘爲界;水路亦創爲分界之說,而以中洪爲界。澳門對峙之灣仔及銀坑一帶地方,係香山縣轄境,一水對渡,同道往來。葡人雖有中洪之說,而愈佔愈遠,即灣仔一邊所泊之船,亦指爲入其界內,勒令編號納稅。同治年間,彭鎭玉經粵省,會同葡人在中洪設立浮樁,分淸界址,然已失我險要之半矣。光緒十三年,該西洋大臣赴我總理衙門求立條約,於第二款內載有現時情形勿動一語。葡人遂藉此而施混佔疆界之詭謀,定約後,遽將內海中洪浮樁移置於馬溜洲淺灘,官言內海悉歸葡屬。本年冬,該西洋水師提督又刊送紅線劃界華洋文字地圖,託拱北關稅務司賀璧理面交卑職,爭辯水界。圖內將九星洲、十字門一帶外洋,灣仔曁前山一帶內海,皆劃入葡人管理之紅線界內,指爲即是條約所載之現時情形。由此而觀,葡人侵界漸推漸廣,如彼果得其利,則我永受其害,實於國計民生大有妨礙。謹將實在情形分別利害,縷陳於後。
  計開:
  一、前山在內,澳門在外,猶省城之於黃埔也。灣仔、銀坑在西,澳門在東,猶省城之於河南也。中國官船、輪船出入均從澳門、灣仔海中經過,自葡人全佔內海之後,凡官輪船出入,亦聽稽查,所有船內軍械若干、官兵多少、管駕姓名,均要開單報明候驗,然後放行。抑或開單先赴葡署請領人情紙,屆時照票經過,雖在香港亦無如此辦法,大失國家體制。一旦海疆有事,內外阻塞,轉運不通,其害一也。擬請爭回全管內海之權,則我能制彼,彼不能制我。否則自關閘平線海面起,由靑洲轉南至澳門口之內海止,均就海道深處,仍以中洪爲界,無事則公共往來,不相稽查,有事則各管各界,齊驅並駕,此利之在於官者也。
  一、灣仔、銀坑至馬溜洲各地方與澳門對峙,皆係海口重地,駐兵分防,以杜侵越,凡兵弁之舉動,須船隻以運行。自葡人全佔內海之後,船隻均聽稽查,舉動受其鉗制。一旦海疆有事,汛地成爲孤注,接濟必被阻攔,其害二也。擬請挽回海道,外可以分險交馳;內可以接濟防護,此利之在於兵者也。
  一、灣仔一埠,向稱海口巨鎭,沿岸灣泊貨船、漁船甚多,故市中生意極旺。自葡人以海道中洪爲界之後,靠灣仔一邊之海多係淺灘,各船多停駁中洪深處,葡人遂影射混佔,悉驅各船泊過澳門,編號收稅,其不從者,禁止起落貨物,灣仔市面因之敗壞。今葡人又佔全海,即偶有停泊灣仔一邊船隻,彼竟遣小火輪船編查、勒索倍至。且各船一經編入葡管,入口貨物必先在澳輸稅,不能直泊灣仔,灣仔店戶又到澳製買,成本旣重,無利可圖,遂相率徙至澳門,其害三也。擬請挽回海道,凡漁貨各船泊於澳門沿岸者,悉聽葡人稽查,華官並不干預。若非停泊澳門岸邊,或在海道中洪灣泊,在灣仔岸邊灣泊,均聽各船來去自由,不許葡人編查、勒索,挽回海道即收回利權,此利之在於民者也。
  一、拱北關稅釐總廠向設小馬溜洲,東接省城、香港來路,西當高、廣、雷、瓊四府門戶,本係扼要之地,惟洋面太闊、島嶼環峙,港路分歧,貨船最易繞越,雖關內設有輪拖各船,猶不能盡絕走私。今葡人移浮樁於靠近馬溜洲之上,潮退即不能行船,奪我前廠洋面,於是我緝私各船明見私船在彼水界,不便往緝。今年稅務司法來格在澳門口外緝私,爲葡人掣肘,致奉更調,是其明証。若兵船捕盜,一入彼界,更不能拏。澳門、香港所以向稱逋逃淵藪,包庇梟盜,格我法令,其害四也。擬請爭回澳門口外九星洲一帶洋面,不獨緝私、捕盜形順勢便,即捍禦外患亦佈置自由,此利之在於地方者也。
  一、橫琴、過路環各島爲大洋入粵門戶,九星洲爲省城門戶,馬溜洲爲高、廣、雷、瓊四府門戶,前山爲香山、順德各邑門戶,周圍數百里,群山羅列,衆水環迴,海有魚蠔蝦蟹之珍,山有果木農田之富,而澳門拔立其間,四方拱抱,誠爲偏隅之巨鎭,海上之雄區。從前租給葡人,限以半島,旣設三巴門圍牆,復設蓮花莖關閘,再設拉塔石砲台,陸路防堵,旣嚴且密。猶復於香山內河巡船之外,添設前山內洋水師,分佈靑洲、銀坑、灣仔各水汛,以固海道,其用意深且遠矣。光緒十三年立約以後,復奉派設前山水陸船營弁勇,密佈於關閘、灣仔、銀坑、馬溜洲、靑石角、橫琴、過路環各處,無非爲中葡未經定界,不能不先守各島之要區,以固海口之門戶。不意葡人刊佈地圖,自以紅線劃分界址,舉內海之前山城池、外海之靑石角、橫琴嘴、過路環、九星洲各要隘,皆指爲葡人現管之地,彼豈徒張虛聲以要喝乎?寔欲佔據內外十字門要道,扼我粵東門戶,求其所大欲也。萬一遂其侵佔之謀,目下潭仔、過路環各處,葡人已築砲台,足以內固堂宇。後日加築砲台於靑石角、橫琴、九星洲各島,又足以外禦四面進攻之途。粵東海防忽然生此扞格,海上有事,處處棘手,其害五也。擬請力爭外洋海道,雖潭仔、過路環兩處葡人已設兵房,並未載入條約,且所佔之市面不大,盡可作爲通商口岸,不必以地方許葡人永居管理。至靑石角、橫琴兩島本歸華屬,更與葡人無涉。卑職愚見,若各島陸路全歸中國管轄,縱葡人欲謀佔外洋海道,自然無所藉口。蓋彼無分管陸地之權,即無分管海道之權。如此辦理,無事則捕盜、緝私,不形掣肘,有事則駐船、轉運,不受拘牽,此利之在於大局者也。
  以上五條,專指內外水道而言,所陳利害,均屬寔在情形,合併聲明。
  《澳門公牘錄存》,第13-15頁。

會禀澳葡兵頭復用兵輪逐我關閘水界汛船請示辦法



  竊卑職等於上年十月間,因澳門葡人在靑洲地方鑿山塡海,意圖侵入前山界內,而澳葡兵頭又遣小火船告知卑職中配,所轄拖船不許在靑洲以北中國水界之內照常灣泊,即經卑職國楨加派澄淸水師右哨拖船一隻,灣泊靑洲對面之瓦村,聯絡接應。又調派健銳小兵輪一號,凡出巡回來,即灣泊關閘平線以北水界,互爲聲勢。當經繪圖貼說,稟奉憲示在案。數月以來,仰仗德威,所有憑界駐守之輪拖各船,固不敢稍爲移徙,即葡人亦不復有異言。其所築堤工雖經下樁,旋亦停工不復加築,竊喜彼此遵照條約,可以相安無事矣。
  本月十一日,卑職國楨調派澄淸水師右哨拖船,赴省請領軍火去後,不料十八日據管帶健銳輪船把總李長安、管帶拖船把總梁華德等稟稱,本日午刻,澳門葡人忽駛來中號兵輪船一隻、巡河小輪一隻,帶同洋兵數十名,逕到中國界內。並有四畫洋弁兩名,率同洋兵逕登我輪、拖各船,勒令該把總等即刻生火起椗,將船遠徙。該把總等詢以守界日久,何忽然要徙,究因何故?該洋弁答稱,係奉澳門兵頭之命,不許中國兵船在靑洲一帶水面灣泊。該把總等復辯明此係中國水界,而該洋弁置之不理。又約其俟轉稟卑職等,再行移徙,而該洋弁刻不容緩,喝令洋兵勢將用武。該把總等看此情形,恐生事端,因約洋兵放船先去,然後陸續生火起椗,將船駛回附近前山內河亞婆石一帶停泊,分別稟報前來。
  卑職等突出不意,聞報駭然。竊思中葡立約雖許葡人管理澳門,而兩國尙未定界,本無所謂界址也。至陸地以關閘爲界者,亦係我總理衙門和平辦理之語,故於上年照會內,解明條約第二款所云“彼此不得增減改變”者,係指關閘以南至三巴門而言。若關閘以北,乃我中國獨管之地,不與界務相涉等因。鈔行有案,彰彰可考。卑職等分遣駐汛兵船,守定關閘相平水面,亦是確切不移,至公且允辦法。卑職中配自光緒十三年抵任後,援照上章,即經派令該拖船駐泊靑洲以北中國水界之內,多歷年所。去年因葡人築堤侵佔,復會同卑職國楨調派輪、拖兩船,增守水汛,仍嚴飭管駕各弁,不許越界生事,致滋口寔。乃澳門新到西洋兵頭不遵條約,突行驅迫,旣不以函牘知會,復不容哨弁稟報,其視交涉如兒戲,其視條約爲具文,其設謀定計,又未必僅以驅逐我船爲足願也。伏查關閘以北地方,葡人久已垂涎,始於陸地創設路燈,繼於海面加築長堤,旋且繪圖畫線,指前山城池河道歸其管轄。節經卑職國楨詳晰稟明,冀爲思患預防之計。今又突然強驅我久守水界師船,逐漸進來,更端嘗試,伊於胡底?卑職等屢奉憲諭,辦理交涉,固貴嚴以防之,尤宜靜以俟之。懍懍在心,不敢妄動。今師船突被迫逐,該把總等恐生事端,寔處不得不退之勢。查由關閘水面至前城河,相距約八里水程。該船由水界退至亞婆石,已退五里之遙。如退而復往,葡人亦必復驅,固虞釀禍。若退而終退,葡人以我爲怯,行且派船佔紮,則永去前山水路門戶。水界旣失,陸界相隨,是此日逐船之寔據,即後日奪地之張本。卑職等職守所在,咎有專歸,不得不據寔會稟,伏乞我憲台密授機宜,俯賜批示。卑職等得有遵循,以爲因應,大局幸甚,地方幸甚。除稟撫憲鑒核曁稟洋務處查考外,謹此肅稟。
  光緒十六年三月十八日(1890年5月6日)發。
  《澳門公牘錄存》,第15-16頁。



擬呈酌籌澳葡兵頭開兵逐船辦法四條



  謹呈管見,酌擬辦理澳門水界三策,開摺呈明,伏乞憲台核奪施行。
  一、乘機挽回,一勞永逸辦法。查靑洲以北至前山海道,係內地商民船艇必由之路,若爲葡人佔據,不獨民船受其管轄,即官船亦受其拘制。現在葡官旣有遣派兵輪,逐我師之寔,是無故開兵在彼,旣彰明而較著,我即乘機示武,人不得議我欺小而侮弱也。若不認眞爭辯,則水界旣失,陸地亦相隨而失,所關甚大。卑職愚見,宜以寔事應之,而出其不意。擬請憲台飛調廣安水師一營,約舢板三十餘號,又調中號兵輪船四隻,一併駛來前山,分紮內河、關閘及灣仔、銀坑一帶,以示必爭。一面加調緝私大輪船四隻,分泊九星洲、吉大口外、馬溜洲、銀坑四處。一面照會澳葡兵頭,責其無故開兵,因何逐我久守水界師船緣由,催令速復。文內聲明現已調集兵船,塡泊舊界,如再以兵逐,我即以兵應。一面咨呈總理衙門,請照會葡使,責其無故開兵,違約爭地之咎,並將乘機挽回辦法另摺密送總署,以爲地步。蓋恐總署未悉外間情形,疑其好事喜功,故須詳細聲明也。伏查澳葡屢存藐視中國官員之心,不略示威,則後事諸難措手,且葡國實處兵弱民貧之際,即示以威,斷無決裂交兵之虞。乘此機會力爭關閘水界,並挽回灣仔一帶中洪河道,則中國官民,永受其益。一俟輪船舢板調到之後,並擬請憲台准先籌撥銀二千兩,乘勢修復關閘營房及拉塔石砲台,並在灣仔、銀坑兩處新築砲台各一座,不用洋式,以節糜費,但用石台土牆,以壯兵威。此四處皆中國獨管之地,與澳門並無干涉,亦無海道,最要之地,在邊防萬不可無。愚昧之見,竊揣葡人聞我調兵之信,又見輪船舢板齊集,必倩英人爲之轉圜,即彼狡獪不理,我再令水陸船兵,逐日在澳門河界操演,驚走商渡漁艇,彼欲閉門忍辱,亦不能也。惟調來各兵船擬請劄飭,遇事與卑職商酌而行,不可獨行已意。蓋地方初到,不知情形,非失於急,即失於緩,恐致僨事。似此斟酌因應,其操縱之法,可以任我施行,使彼入範圍而不覺。此首策也,寔全勝之策也。
  一、目前救急,釜底抽薪辦法。擬請憲台照會澳葡兵頭,問其逐我守界師船緣由,催令答覆。一面咨請總理衙門,責其無故開兵,違約爭地之咎。一面批飭卑職等,迅將輪拖各船調齊,照舊在靑洲以北中國水界停泊,相機因應,並請於照會兵頭文內,叙明靑洲以北水面向屬中國獨管,與澳門毫不相干,前山兵船在該處停泊,亦歷多年所,請貴大臣不必干預。蓋中國與葡人交涉,稍異於各大國,試觀去年創設路燈一事,經前督憲張及總理衙門嚴詞斥駁,彼即寂然而退,在我旣據其直理則不必過爲遜辭,以長其玩心。似此不先示威,專以文字口舌相爭,無全勝之操,有易退之勢。此中策也,亦可進可退之策也。
  一、暫忍棄地,徐圖補救辦法。此時都司拖船已退守內河,健銳輪船業由卑職乘坐進省,均無痕跡。且澄淸水師右哨拖船係六日前調赴軍械局請領軍火,尤可掩人耳目。以後將各船分調他處,作爲不知,亦不必再遣師船還守關閘水界。但請憲台俯賜將葡人漸侵漸廣,得寸入尺情形,詳細密達總理衙門,請速派員定界,以防深入,屆時再由定界之員與之辯論。似此隱忍觀變,則目前旣無張皇之虞,或事後另籌補救之術。此下策也,寔有退無進之策也。
  以上三策,均係就事論事。欲以堂堂正正之師,聲罪致討,俾崇國體而杜後患,此外另有一善制秘策,合併陳明。
  一、不動聲色,不着形跡,以不制爲制辦法。擬請憲台先行出示曉喩,或以截緝闈姓爲名,或以緝私捕盜爲名,飛調頭號輪船兩隻,駐泊中國九洲洋一帶,又調二號輪船兩隻,駐泊中國杧洲洋一帶,又調三號輪船兩隻,在於內外洋面聯絡梭巡。一面劄飭卑職,分遣船勇,水路嚴守前山河道,陸路嚴守關閘以北要隘,除外國火船任聽來往外,其餘中國無論民船、貨船,均須查驗放行。一面密諭水陸弁兵,凡有船隻人貨出入澳門者故爲留難,其赴本國他處者槪不查驗。似此辦法,不過三五日,澳門船貨皆空,內亂斯作,有不入我範圍乎!特非明正其罪耳。
  《澳門公牘錄存》,第16-18頁。



禀請仿照毅勇舊章添募船勇守界



  竊查澳門葡人於上年八月,驅我水界拖船,並在靑洲塡海築堤,意圖侵入前山。當經卑職因船少兵單,稟請仿照毅勇章程,酌添水勇五十名,租用拖船兩隻,附配三扒兩隻,以資防禦。旋以庫款支絀,未蒙批准。即由卑職飭調駐守澳門洋界拖船一隻,移紮瓦村汛,爲移緩就急變通挪用之計。數月以來,仰仗憲台聲威,得以相安無事。
  今年三月十一日,適營中火藥告竣。卑職抽調瓦村汛拖船,赴省請領軍火去後。不料十八日澳葡兵頭遣來中號兵輪船一隻、巡洋小輪船一隻,駛入關閘以北中國海面。另有葡國武弁,帶兵數十名,登我久守水界師船,遽然驅逐,刻不容緩,勒令開去。維時我水界之內,僅有前山營都司所派拖船一隻、健銳小兵輪一隻,未免單薄。該管帶各弁極力抗拒,而葡兵持有軍械,勢將用武,該弁等恐一交手,釀成鉅禍,暫爲退守。業經卑職會同前山營都司黎中配稟報在案。昨奉憲台面諭,兵船仍須駐防舊界,並侯照會詰責。仰見我憲台整頓界務,威令必行,欽佩靡旣。
  卑職職司守界,親歷行間,斷不肯示弱以貽羞,亦不敢妄動以招禍。默揣此中機宜,不添船不足以威人,不增兵不足以自固。外示以欲戰之勢,備之極嚴,內盡其可守之方,撼之不動。此其要惟在預張聲勢,以杜其不來而已。但區區兵船一兩隻,即令泊回舊界,反足長其玩心。合無仰懇憲台賞准,酌添水勇五十名,仍租拖船兩隻,每月大建計餉銀二百三十二兩二錢、拖船租價銀八十兩,均照毅勇舊章請領。以之添泊水界,犄角聯絡,兵勢自雄。惟原設拖船二隻,配有三扒兩隻,由局給船領用。現在關閘一帶海面,潮水長落,深淺無常,非拖船不足以涉風濤,非三扒不足以圖便捷,擬再請憲台准給銀二百兩,由卑職自行購製三扒二隻,配附應用,免致按月領租。此外旗幟、號衣,尤宜格外鮮明,以新耳目。卑職爲力保水界,有備無患起見,決不肯任聽兵勇滋事,以啓釁端。可否之處,仍候憲台核奪,批示遵行。除稟善後局備查外,肅此具稟。
  《澳門公牘錄存》,第18-19頁。



會禀輪拖兩船弁勇並無越界滋事並請鈔發往來照會



  竊卑職等於本年四月初四日,奉憲台批開,卑職國楨會同卑職中配稟報澳葡兵頭無故逐我久守水界兵船,會稟請示由。奉批,據稟已悉,前山守界之輪拖各船,在中國水界內停泊,已歷年所。澳葡兵頭何得無故派令輪拖弁勇,突入我界,擅逐我船。是否中國守界師船弁勇不諳紀律,致生事端?抑或虛夸侈肆,肇釁啓侮?該丞等須切實查明,加意約束爲要。除照會澳門西洋總督,查問斥責見復,並另檄飭遵外,仰即知照繳。
  同日,又奉憲台劄開,案據該同知等稟稱,本月十八日,據管帶健銳輪船把總李長安、管帶拖船把總梁華德等稟,本日午刻,澳門葡人忽駛來中號兵輪船一隻、巡河小輪船一隻,逕到中國水界內。有四畫洋弁兩名,率同洋兵登我輪拖各船,勒令即刻遠徙。把總等向其辯論,該洋弁置之不理。勢將用武,把總等恐生事端,因暫駛回附近前山內河亞婆石一帶停泊等情。卑職等竊思關閘以北乃中國獨管之地,輪拖各船向在靑洲水界之內駐防,嚴飭管駕各弁,不許越界生事,均係照約辦理。乃澳門葡人不遵條約,突行驅逐。職守所在,責有專歸,不得不據實會稟等情,到本部堂。據此,查關閘以北向歸中國獨管,與澳門毫不相干。前山兵船停泊靑洲多年,旣在中國水界之內,貴國不宜過問。據稟前情,是否由弁勇等口角起釁?惟洋兵洋弁若因細故違約爭地,逐我守界師船,殊屬不合,除另批回及照會西洋大臣查問,斥責見覆外,合就劄飭,劄到該同知等,即便遵照,查明輪拖各船究因何故被逐。立即調齊,飭令管帶各弁照舊仍在靑洲中國水界駐防,務須約束勇丁,不得多事,並將遵辦情形稟覆核奪。各等因。奉此,仰見我憲台愼重邊防,斟酌交涉,責之以嚴正,出之以和平,旣不許退怯讓人,亦不容縱兵滋事。卑職等公同捧讀,欽佩曷勝。
  遵查三月十八日,據報輪、拖兩船被逐之時,即經傳到各該管帶官把總李長安、梁華德兩弁詳密詢問,因何啓釁,是否船勇越界滋事?當據該弁等稟稱,兩船向泊關閘以北海面,離澳門甚遠,船未越界,勇未登岸,並未與洋人會面,寔無口角起釁之事。卑職等復專差持片明詢澳葡理船廳,據云此舉係出兵頭所命,並不知有何緣故,去差審其詞色,微有歉對之隱。卑職等又密委可靠妥弁,詳訪地方居民,僉稱守界輪拖各船向泊一處,從未滋事,且沿岸蠔田資其保護,來往小艇賴以暢行各等語。奉劄前因,一面分飭各弁,嚴加約束;一面由卑職等隨時親往巡查,常川訓練,以期仰副我憲台整頓營規,懷柔遠人之至意。
  至奉飭調齊各船,在靑洲中國水界駐防一節。卑職國楨昨在省城,因原帶兵船過單,不敷佈置,擬請照毅勇舊規,添募水勇五十名,租用拖扒各船。開摺稟由王署藩司轉稟憲台核准,照章添募。並面奉鈞諭,趕緊備辦,令各船仍駐舊界。卑職國楨遵奉之下,不敢稍緩,隨即稟請善後總局,先行借給經費銀兩,刻日回署備辦。現在水勇業經招募足額,拖船亦已租到,惟新造三扒快艇尙未竣工。與卑職中配會同酌商,必俟船勇配齊,在我先有自固之基,方能往守舊界,不致爲被所乘。
  蓋葡人久欲越過關閘,侵我內地,去春奉總理衙門照覆聲明,關閘以北係我獨管之地,葡人知陸地旣有一定界址,不能顯佔,於是借靑洲爲根,改由水道進步逐漸圖佔前山,去秋遂在靑洲築堤,即驅我守界師船,卑職等測其貪念甚堅,必有力爭之一日,節經具稟陳明。此次彰明較著,遣派兵船,入我水界,並令各勇持械登船,居然放手做出,且靑洲土堤前已停工,兹復加築,推其橫行之意,恐非文字口舌所能轉圜。卑職等現奉劄飭,調齊各船,復守舊界,固不敢先發制人,開兵召禍,然亦必審已量力,進可禦敵,退能守界,乃不取辱而失機。仍擬於到防後照常與葡官禮節往來,以篤鄰交而泯後患,斷不敢虛誇侈肆,妄啓猜疑。
  然卑職等竊有請者,辦理交涉事務,其機固貴嚴密,其氣亦貴潛通。幕役弁兵,防洩漏以誤事,手足耳目,慮閡隔而不靈。此次澳葡突逐久守水界之船,未必全無自佔地步之說,業蒙憲台照會詰責,義正詞嚴。微揣彼族復文,或含混以圖敷衍,或架飾以文過舉,甚或強詞挾制,故恫喝以肆貪謀,皆在意料之中,然其中有不合理之言,仍必蒙憲台斥駁。惟卑職等旣擬於調船復守之後,照常往晤葡官,則凡彼所援以爲藉口,及我憲台指駁之要義,卑職等皆未深知。竊恐屆時應對參差,上下異說,辦理固無把握,酬應亦足貽羞。合無仰懇憲台,俯賜將往來照會密飭鈔發卑職等閱看,俾得有所遵循,不致冒昧因應。卑職等自當格外愼密,不敢疏漏以取罪愆。是否之處,仍乞憲台核奪批示遵行。除俟到防後如何情形,再行具報外,專肅稟復。
  《澳門牘公錄存》,第19-21頁。



密禀預籌辦法請諮總署派員定界以保和局



  竊卑職前因澳葡兵頭遣兵驅我久守水界師船,當經會同署前山營都司黎中配稟奉憲台劄飭,調齊各船,復守舊界。遵即會同籌商,將添調船勇,新製三扒快艇,預備到防情形續爲稟陳,並請憲台飭鈔往來照會,密發卑職等閱看,俾通聲氣而資遵守各在案。現在拖船水勇業經添調齊全,即新造三扒亦已工竣,祇因新募之勇必先切實練習,方能固守,擬於五月初間會同署都司黎中配遵諭回防,屆時再行具報。
  惟是交涉之事,固貴詳彼此之情,而界務所關,尤宜籌始終之局。卑職識淺才疏,謬蒙委任,苟爲智慮所可及,不能不縷晰密陳,以備憲台採擇。伏查葡人驅我師船之後,蒙憲台照會詰責,其如何答復,卑職尙未深知。惟外間傳言,澳葡官場謬謂靑洲以北,至前山之亞婆石,應歸葡國管轄,如中國師船復來灣泊,彼必照舊驅逐。又聞澳葡理事官傳集在澳華商,議令按月加抽經費銀兩,以爲增兵籌防之用,華商尙未允從。而傳者謂葡人欲募兵二百名,奪我關閘以北陸汛,各等語。卑職推其集商籌款之舉,則增兵之說未必皆虛,然量彼之力,大約恫喝之意多,交爭之意少,此近日探聞澳葡之情形也。
  卑職等奉飭回防,守界是其專責,而其中辦理之次第不敢不先爲我憲台詳陳之。自關閘北入二里許,有拉塔石一處,山頂原設石圍砲台一座,俯瞰靑洲以北水道。而拉塔石對峙,又有北山嶺一處,山上原設土圍砲台一座,緊護關閘後路。此二處砲台向設多砲,節經紮過緝捕弁勇,最得地利,惟日久失修,頗形頹圮。卑職現經移調陸營弁勇兩哨,分紮兩台,粗爲修葺,又調陸勇一哨,移紮靑洲對河之石角嘴舊砲台內資聯絡。此三處皆中國獨管之地,因砲台舊址,趁便設防,與葡國並無干涉。卑職所以爲此者,欲守水界,不能不先固陸界,陸路旣備,則防船有所聯絡,乃能萬全,此腳踏實地之辦法,亦虛聲奪人之先步也。卑職擬俟月初回防,先期照會澳葡理事官,聲明奉飭回守舊界,緝捕盜賊,並不許中國船勇越界滋事,以免其疑忌之心。一面出示曉諭百姓,照常安業,不必驚疑,以息其躁動之氣。至回防之際,卑職必先會同黎都司嚴約管駕各弁,恪守靑洲以北水面駐泊,斷不許一船越界,一勇滋事,致貽口實而肇釁端。如果葡人自知理曲,不復來驅,仰仗憲台福威,相安無事,誠爲大幸。倘彼必欲遂其侵佔之謀,恐不免復行驅迫之計,卑職等亦必預飭各哨弁,俟其船勇到時,仍然以理相解,以情相喩,勸令自退。如或不退,再令各弁面約葡兵,俟稟明卑職等,轉稟憲台核飭遵照,故爲寬以時日,使之自爲轉圜。設終不退,復如前次之持械相迫,公然用武,抑或強起我船錨鎧,徑用彼輪拖拉,是在彼先挾有進無退之勢,在卑職亦不敢束手受制,甘蹈失地之罪,而貽辱國之羞,然而兵端自彼開,釁端從此結矣。夫葡國本極貧極弱之小國,而近日旅居澳門者,其貧尤甚,跡其逐漸侵地之心,原欲趁未經定界之先,得寸得尺,乘我以不及防。至於搆兵棄好,勞民傷財,彼亦必自度勢力,不敢出此。第事變之機,亦難逆揣,雖在我立於不敗之地,仍當以不戰而屈人兵,此卑職所以於回防之前務兼籌始終之局也。
  蓋今日之爭端,寔起於界務之未定,界務一日不定,則爭端一日不息,今日之事乃爭端之始,今日若不定界,仍難保和局之終。卑職愚昧之見,竊以爲今日之至急要者,莫如兩國早定界務,庶可一勞永逸。合無仰懇憲台,察度情形,權其緩急,先用電商總理衙門,俯准趕緊派員。並照會西洋大臣,會勘水陸界地,載入條約,永遠遵守,以全和好,以維大局,地方幸甚。卑職歷觀各國接壤之區,即明定界址,而因薄物細故,尙時有轇轕之端。何况中葡界限未分,守疆土旣無寔跡可憑,檢條約又復涵渾滋辯。假使地方微員畏難隱忍,亦何嘗不省事而免尤。惟念外人逐逐其欲,得隴望蜀,到處皆然。况前山內地,處處皆魚米之鄕,賦稅之地,要隘旣失,全局攸關,此卑職所以不避忌諱,而不敢不再三瑣瀆者也。至於中葡分界緊要之地,業經卑職於去年十二月詳晰縷陳,並條列水道利害情形,稟明有案,伏乞憲台鑒核,賞准諮呈總理衙門核奪施行。一俟定界之時,仍請俯照卑職前稟所議,將澳門內河、外海水道,兩國均以中洪深處爲界。不獨目下無爭地之事,即以後中國緝私、捕盜、設防、運餉以及商民船隻出入,不致爲人所制,其杜絕後患,收回利權,寔非淺鮮。是否之處,謹繕密稟,釘封飛呈,仍求迅賜批示,指授機宜,俾有遵守,寔爲公便。
  《澳門公牘錄存》,第21-23頁。



再密禀請調大兵輪數隻以張虚聲而期無事



  竊卑職供差澳門,業經三年,葡人實在情形,隨時留心察度,深知大要。此次遵劄調船回防,自當妥愼佈置,斷不敢粗疏孟浪,召侮開兵,上貽我憲台邊防之患。而卑職愚見,籌辦之策,不外兩端,一則外張虛聲,使後回防之後,葡人不復來驅,可以纾目前之急。一則內請派員,使界務勘定,兩國有所遵守,可以息永遠之爭。其內請派員一節,卑職正稟業已密呈。惟外張虛聲一節,似尙有至要至穩辦法,敬再爲我憲台密陳之。
  卑職現在會同署都司黎中配,商調陸勇,分紮砲台,加添船兵,切實習練,此即預張之虛聲,爲回防以壯勢。查葡兵在澳者,統計水陸約五百名,配以大號、中號兵船各一隻、巡河輪船數隻而已,近日澳門各砲台內亦調兵添守,又宣言中國師船如復駛回靑洲以北灣泊,彼必照舊來驅。其所以敢於爲此,而不虞動疑挑釁者,實彼知前山文武所部水陸船勇僅有此數,故存易視之見,而施恫喝之謀,欲卑職等聞而生畏,讓水界而不復守也。然卑職等船勇雖單,必不因恫喝而稍退怯,自貽辱國之愆。
  惟就目前而論,欲保回防之無事,必須再張虛聲,欲再張虛聲,必須示以戰備。合無再懇憲台俯准,迅派大號兵船三、四隻,即日駛來澳門,分紮九星洲、馬溜洲、銀坑口三處,仍以緝捕爲名,不動聲色,安靜駐泊,便足以奪其氣而遏其鋒。蓋澳門葡人不畏地方官之戮力,而畏我憲台之認眞。一旦忽有大輪數隻,圍泊澳門四面,名爲緝捕,彼亦知實爲界務而來,即不敢輕舉妄動,自貽後患。此就葡國情形言之,固不容不先容此着也。卑職回防之際,彼不來驅,誠爲大幸,彼若復驅,理勸不退,迫不得已而角力,勢成騎虎,終必有調集兵輪,聲罪致討之一日,迨至彼時已落後着,反不能從容將事,出以和平。此就中國情形言之,亦不容不急行此着也。廣東大號兵輪常來澳門一帶操演緝私,原非創舉,所泊皆在中國洋面,彼雖默會其意,而不能挑剔以責。我藉此若即若離之舉,爲弭爭杜患之謀,此中機宜,卑職再三審度,竊以爲切中要害者也。一俟回防之後,相安無事,屆時再行陸續稟報,相執調退,仍然不着痕跡,而保全和局,實非淺鮮。伏查澳門葡人驅我中國官弁兵船,等於兒戲,數年前有華員在澳門認眞緝私,葡人捏題拘禁,百方設法,不肯釋放,後蒙前督憲曾密令彭鎭玉多帶兵輪,附近澳門駐紮,未費一紙公文,彼即將華員釋放,兵頭親到彭船請罪,是其明證。又查千總陳登管駕小輪,駛入潭仔緝私,亦被拘禁四日,種種無禮,視爲尋常。有時蒙上憲照會詰責,彼即甘言卑遜,謂無其事,而受辱員弁,反蒙不白之冤,不敢復言。故流弊至今,愈覺肆行無忌。卑職愚昧之見,與其事後亡羊補牢,不如事先徙薪曲突,用敢瀝誠再請,伏乞憲台核奪,恩准迅賜施行,大局幸甚。地方幸甚,是否有當,仍候批示遵照。
  《澳門公牘錄存),第23-24頁。



錄李督憲批示



  查此事前據該員迭稟,均經詳悉批飭。嗣據稟稱,葡人駕輪驅逐守界師船,並附請添募船勇防護,當以事關邊防,批局核明,照數支發備用,隨將先後照會文稿二件,並西洋大臣照覆一併鈔發,密飭知照各在案。現旣據稟,船勇業已調齊,三扒亦已造竣,應令駛回原泊處所,照常駐守。乃復率請迅派大號兵輪三、四隻,分駐九星洲等處,實屬過事張皇。且查來稟聲明葡國本極貧弱,而另稟一則曰張虛聲,再則曰再張虛聲。夫以極貧極弱之小國,而先背約肇釁,自速敗亡,葡人雖貪,當亦計不出此。至請電商總理衙門派員勘界一節,查約內業已聲明,均照現時情形,暫時勿動等語。是此中先後緩急,朝廷早有權衡,所請應毋庸議。仰仍遵照前此批飭事理,調齊各船弁勇,迅回原紮處所,照舊灣泊,不准稍有逾越。一面聯絡水陸兵勇,認眞防守,不許滋事搆釁,致干查究。仍將回防日期報查,此繳。
  《澳門公牘錄存》,第24-25頁。



錄再禀藩憲稿



  竊卑職於五月初四日酉刻,奉到粘發鈞函,轉奉督憲諭飭,以卑職密稟所請涉於張皇,恐致挑釁,責成卑職處以靜鎭,勿庸猜疑,務省事息爭,消弭於無迹,並蒙轉請改委專署斯缺各等諭,奉此。仰見我督憲愼重交涉,籌畫萬全,我憲台敎訓嚴明,獎勉並至,眞令卑職感激誠服,有鐫肝刻骨,沒世而不能忘也。
  伏查卑職密稟各節,其愚昧之見,並非敢轉求總署照會詰責,原欲以定界而永息爭端。又所擬照會理事官文稿亦非敢誤信人言,原欲以函商而預防驅迫。至守定關閘以北爲界,係奉總署諮行有案,亦非敢私執已見。現奉復防舊界,業與黎都司中配商定辦法,出以盡妥盡善,決不敢輕舉妄動,上貽各大憲邊事之憂。卑職隨伺北洋傳〔傅〕相,學習洋務,先後已二十年,不敢自謂熟悉。至於張皇挑釁,則斷斷乎不肯出此,况受恩深重,責任在於一身。當今日四海升平,又豈可因細故而啓外患。除俟回防後再行會稟具報外,伏維我憲台知卑職之眞,任卑職之重,用敢密佈肝膽,仰慰蓋注,仍乞於督憲前委曲代達,是所稟禱。
  《澳門公牘錄存》,第25頁。



報遵劄回防日期並相安無事情形



  爲申報回防日期事。竊查三月十八日澳門葡人遣兵驅我久守水界師船,當經卑職國楨會同都司中配稟奉憲台劄飭,調集船勇,回守舊界。卑職國楨復經稟准仿照毅勇舊規,添募水勇,租用拖扒各船,以厚兵力。旋又會稟請飭鈔發往來照會各在案。卑職國楨一面租船募勇,按日操練,一面抽調陸勇,分紮中國界內沿河兩岸,以示聯絡。都司中配一面調齊原帶輪拖各船,會同卑職國楨商定,五月初七日各率所部,回防靑洲以北之中國水界。
  當四月初旬,卑職等正在調船募勇之際,葡人忽遣中號兵輪一隻,依靑洲西岸駐紮,宣言中國兵船如照舊來泊,即照舊驅逐。卑職等置若罔聞,不爲浮言所動。迨商定回防之期,先經卑職國楨照會澳門理事官,言明奉飭回防中國水界舊汛,遵照上年總理衙門所行,以關閘爲定,不許弁勇越界滋事,俾重捕務而篤鄰交,如兩國有所商辦,請先用文函知會去後。五月初七日,卑職等親督船勇,認定舊界,分別泊船,即有澳葡水師兵頭乘坐巡洋輪艇,駛至卑職國楨所乘之健銳輪船旁邊泊定,該兵頭帶同翻譯官一員,過船相見,據云前山兵船上月業已回去,今日復來駐紮,是何意思?請告知以便稟復駐澳大臣等語。都司中配答稱,我等奉督憲之命回防駐紮,爲捕務起見,並無別意。卑職國楨告云,我復紮此處之意,業用文書照會澳門理事官,轉稟駐澳大臣查照,請回去取看文書,便知我等意思。該兵頭答云,我不知先有文書,故來詢問,旣有文書言明,我即告辭。遂駛船而去,其詞色謙和,迥非昔比。隨後澳門各砲台相連放砲數十響,聞係試演各砲,旋將向泊馬角海口之大兵輪一號乘潮駛進,灣泊靑洲以南附近之沙梨頭海面,離中國水界泊船之處約有二里之遙,又用小艇四隻常在靑洲口內左右梭巡,亦未越過中國關閘限。現在回防已經數日,仰仗憲台威福,相安無事,各船弁勇亦皆凜遵約束,勤愼操演,不敢越界。卑職等仍逐日馳赴水界,認眞督率,擬俟接到該理事官復文後,卑職等即往澳門拜會,以敦和好,斷不敢稍有張皇,致啓疑釁。所有卑職等遵劄回防日期,及兩國兵船各守本界,相安無事各情形,理合具文申報,仰祈憲台鑒核,俯賜查考。除報明撫憲曁分報洋務處、善後局存案外,爲此備有具申,伏乞照驗施行。須至申者。
  光緒十六年五月初十日(1890年6月26日)發。
  《澳門公牘錄存》,第25-26頁。



詳述到防無事情形請諮定界及改擬照會稿



  竊卑職前因新製三扒快艇告成,會同署都司黎中配商定五月初旬回防,密稟陳請憲台鑒核,並將卑職預擬照會澳門理事官文稿鈔呈在案。旋奉王署藩司密函,轉奉憲台諭飭,以卑職所稟,涉於張皇,恐致挑釁,前令回守舊界,原欲相安於無事,處今之時,省一事即息一事,庶消弭於無跡,各等諭。奉此。仰見我憲台愼重交涉,敎誨嚴明,旣策以回防之勞,復申以息事之戒,感奮五中,不知所報。卑職凜遵嚴諭,業於五月初七日會同都司調船回防,駐紮靑洲以北舊界,現經數日,彼此相安無事,業已另文申報,以慰廑念。
  當未回防之先,葡人派小兵輪一號駐泊靑洲海口,其澳門各砲台亦增兵備械,又到處宣言,如中國師船復越亞婆石以南灣泊,彼必照舊驅逐。然未奉到憲台鈔發照會,究未知彼國照復如何措詞,外間傳言未敢輕信。卑職因會商黎都司,密購妥人,私向西洋大臣署內鈔出照覆憲台文稿一件,查核文內聲叙各節,與外間宣言悉相符合,雖未敢以傳鈔之文作爲實據,亦不敢謂盡屬捏造。卑職伏思阿婆石係在前山內河,離關閘以北中國泊船舊界,尙有五里之遙。若使我船南過阿婆石即加以越界之名,不惟顯違總署核定關閘以北爲中國獨管地方之文,並違憲台劄飭卑職調船回守靑洲中國水界之諭。且彼照覆竟指定亞婆石以南爲彼國水界,是即葡人違約侵地之實據,並非弁勇越界滋事之明徵。况三月十八日彼實派兵持械,登我健銳輪船,將管駕把總李長安當胸扭住,聲言拏禁。該洋弁又喝令洋兵一面回守我船水勇,一面起我船椗,而彼國照覆乃但稱不得不力行辦理,不認有用武之事。是葡人欲得侵地之利益,而又欲避逐船之惡名。且先加我船以越界之詞,瞞聳憲聽,竟欲行間鉗制,使卑職進則獲越界滋事之罪,退則獲畏難失地之愆,無所適從,何以辦事?且彼照覆文內顯有復驅之語,若不訓練兵卒,勢必驅而復退,成何事體。卑職不揣冒昧,因將預擬照會澳門理事官文稿重加增改,明引約章,暗針照覆,詳細指駁,冀其隱杜貪謀,並以先用文函知會一層,禁其復來驅迫。先於五月初六日備文照會,請其轉稟西洋大臣,次日然後到防。今將購鈔西洋大臣照覆並卑職改定照會文稿另摺鈔呈憲鑒。而卑職結誠竭慮,猶有繾綣不能自已者,謹再爲我憲台縷陳之。
  伏查中葡條約第二款云“旣經商定,俟兩國派員妥爲會訂界址,再行特立專約”。是派員定界實爲兩國按約必辦之要舉,如果葡人於未經定界之前不肆貪謀,遵約勿動,卑職具有知識,何敢憑空瀆稟,張皇挑釁,上勞憲台籌邊之憂。無如結約僅及三年,中國因防侵越,勞師縻餉,無端生一漏卮。而葡人復不自量,陸界、水界迭次迫侵,官吏有守土之責,不敢緘默而取愆。憲台總交涉之樞,不能不加防而嚴戍。究之葡人狡獪性成,我退則彼進,我急則彼緩,亟肄以疲之,多方以誤之。我求省事,不能禁彼之不生事。數年以來,廣東洋務,各國較省,葡國獨煩,正爲此也。夫中葡交涉之煩,實由界址之未定,界址之不定,實由總理衙門相隔遙遠,未深悉葡人居心之貪詐耳。在今日欲求邊防之無事,必先勘定界址,各守專條,始收一勞永逸之效。卑職仰體憲台息事寧人之懷,靜籌釜底抽薪之法,非敢求總署照會詰責,但仍懇俯允諮商總署,早日派員定界,永保和局。論公誼則定界爲結約未竟之緒,非同創辦而貪功。論公事則爭界爲廣東獨任之勞,可以息爭而泯患。絜長較短,竟委窮源。卑職愚昧無知,終不敢不自矢忠誠,縷縷瀆陳,伏冀憲台之俯允者也。至於澳門葡人極貧且弱,不能有爲,此爲中外所共知。現在署理之兵頭生長中土,習知情僞,效故智而施恫喝則有餘,徵實力而開釁端則不敢。華民萃處澳門,允受刻制,懷恨最深。此次又設苛例,議重抽百行貿易釐金,爲添兵增防之用。華商叠稟求免,該兵頭尙不允許,目下爭持未決,人情擾動,後事尙未可知。而卑職惟有實事求是,嚴防舊界,不敢因其貧弱而存欺藐之心,亦不敢稍涉張皇而啓猜疑之釁。伏承憲台敎戒之切,委任之專,益當謹愼小心,消弭無跡,以期仰付裁成之至意。除將成軍及到防日期另文申報外,專肅寸稟。
  計呈淸摺一扣。
  《澳門公牘錄存》,第26-28頁。



錄改擬照會稿



  爲照會事案:奉兩廣總督部堂李劄,飭添調船勇,回防靑洲以北中國水界,認眞緝捕。兹本署軍民府會同署前山營都閫府黎,調齊各兵船,定於五月初七日督飭,前往關閘以北之中國海面水汛舊界,照常灣泊。並飭與中國界內兩岸陸營聯絡操防,仍嚴諭水陸船勇,不准越界滋事,以重捕務而篤鄰交。
  查光緒十四年中葡定立條約以後,兩國官兵均遵守條約,共敦和好。本署軍民府細考條約內首先載明,貴國永居管理澳門,並未載及兼管別處。又載明未經定界以前,一切照現時情形勿動,彼此均不得有增減改變之事。是兩國未經定界,早有明文,除條約內載明之澳門地方應歸貴國永管外,至於別處海面,現在未經定界,未列條約,似未可即稱爲貴國水界。“又光緒十五年,總理衙門照會,解明條約第二款所載現時勿動者,係指關閘以南至三巴門而言。”其言彼此不得增減改變者,係指關閘內馬路、洋房暫免拆卸而言。若關閘以北係中國獨管之地,不與約內界務相涉等語,是關閘以北水陸地界應歸中國獨管,業於上年春間照復駐澳大臣查照在案。其應如何派船駐泊,應行我中國獨管之權。
  又查灣仔沿海一帶陸地,係中國駐兵之處,灣仔海面與澳門海面相連,彼此公共,多歷年所,貴理事官請一望而知。總之,前山與澳門水陸接壤,較各縣情形不同,若彼此和合一心,則兩國邊境益安,友誼愈篤,想貴理事官亦必深以爲然。本署軍民府曾奉出使西洋各國,於各國交界情形聞之最熟。今擬請以後兩國兵船若僅停泊本國海面曁公共海道,照舊毋庸知會。若中國兵船停泊澳門沿海,或貴國兵船停泊中國獨管海面,彼此均先知會,互相保護。假如貴國官員並無文函先行知會,忽有冒充各國兵船攔入中國駐防界內,持械行兇滋事,非梟即盜,不獨中國之所嚴防,亦貴國之所深惡。本署軍民府有地方緝捕之責,祇有飭令水陸弁勇,四面圍勦,拿送究辦,方足以保衛商民。更望以後貴處遇有商辦要件,先請駐澳大臣照會兩廣總督部堂,轉行本署軍民府遵照辦理。抑或尋常細故,即請貴理事官函知本署軍民府,和衷商酌,以免誤會。除另稟兩廣總督部堂查考外,相應照會。爲此照會貴理事官,請煩查照,並請轉稟駐澳大臣鑒察,仍希見復施行,須至照會者。
  查卑職原擬照會文稿,係專言奉飭回防以杜復驅之事,續因探得駐澳大臣照覆督憲稿內,竟謂靑洲以北至亞婆石皆西洋水界,此語荒謬已極,故改易原稿,引約據理暗破其混界之計,合併聲明。
  《澳門公牘錄存》,第28-29頁。



錄李督憲電報(五月十一日午刻奉到)



  該丞即刻帶領扒船五隻速回,奉電即速起行,倘敢故違生事,定當嚴究,凜之。督院。蒸。
  《澳門公牘錄存》,第30頁。



錄李督憲二次電報(同時奉到)



  該丞所帶扒船,聞灣泊處不甚妥洽,不准稍涉鹵莽,致啓爭端。凜之。督院。蒸。
  《澳門公牘錄存》,第30頁。



錄禀覆李督憲請示電報(同日申時發)



  刻奉憲電謹悉。查卑船皆泊關閘以北舊界,並未稍越妄動,已另具報。如退則失海道,有違前札,應否即回,抑俟委勘,再請示遵。楨。蒸。
  《澳門公牘錄存》,第30頁。



稟藩憲船不可撤請代呈一切情形



  十一日午刻接奉憲台電諭,酉刻又奉粘封鈞函並鈔示稅司信稿,仰見我憲台恩施逾格,眞令卑職感激涕零。竊查中葡交界所謂關閘以北係中國獨管一語,乃上年春間總理衙門照會西洋大臣之文,並非張香帥所言也。中國兵船在靑洲以北灣泊,由來已久,並不始自近年也。爭界之事,始於上年八月葡人驅逐黎都司所部拖船,卑職爲顧全大局起見,始稟准抽撥一船,在瓦村協防,其事又不始於卑職也。推葡人逐逐其欲,不得亞婆石海道不已。故卑職於去年冬間摹圖加說,歷次詳細稟請督憲,照會詰責,蓋欲爲曲突徙薪之計,以期預杜後患耳。迨今年三月十八日,忽有持械用武逐船之事,卑職會同都司稟報,奉督憲劄,飭復守靑洲以北中國水界,卑職遵劄回防,不獨未越靑洲,實未越過關閘。即葡國守界兵船,不獨未近關閘,實未靠到靑洲。卑職申報回防文內,聲明葡國兵船泊在沙梨頭地方,距水界約二里之遙,數日相安無事,此實在情形也。伏思卑職各船不回,葡人欲奪水界而不能,我船一回,葡得以兵船據我水界。設一旦總署派員定界,仍執上年關閘以北一語爲定則,失地之咎,將誰歸乎?船未越界,不爲挑釁,我不挑釁,彼欲生事,則我所不能禁。刻下葡人亦深知卑職等必不越界滋事,而所以復爲此者,蓋欲以反間之計,恫喝之語蒙蔽憲聰,俾得調回各船,以遂其貪得水界之計。此稅司之信之所由來也。總之,此時旣相安無事,再數日則浮言皆息,似可不必退回。卑職愚昧之見,不揣冒昧,仍欲求我憲台轉求督憲俯允者也。且聞施觀察奉委勘界,明日即到,有無越界,一望而知。卑職具有天良,稍有知見,何苦以一時權代,不自愛惜,而甘取參撤之愆。竊自揣辦理此事,始終穩愼,並無好事之心,貪功之念,祇因葡人實迫處此,不得已以守界爲保界之策。仍遵總署原文以爲根據,並非敢魯莽開端,區區血誠,惟祈憲台俯鑒而明察之。除將總署照會曁奉督憲電報與卑職復電另單附陳外,專此肅稟。
  再密稟者。竊查卑部各船回防關閘水界,數日相安無事,而稅司復捏造我船越界,彼船相爭等語,希圖蒙聳督憲尊聽,飭調各船離開,則葡人得遣兵船,泊我水界,以奪亞婆石一帶海道。此等閒不待智者而即明也。查亞婆石與北山嶺水陸相平,一失水面,則陸路難守。其於總署原文,何以極窮極弱之葡人,因稅司一言恫喝,而即遂其所求,則以後澳門交涉,不堪問矣。該稅司自上年到關後,迭爲葡人作說客,始則函詢關閘外無干地段,繼則代澳門水師官送交劃界地圖,爭辯水界,今復捏詞聳聽,愈出愈奇。國家得失所關,守界微員不敢不竭其心力,如此而猶加以挑釁生事之罪,難乎其爲屬員矣。可否密懇憲台,將卑職正稟轉送督憲閱看,或不致終爲外人蒙蔽。大局幸甚。
  《澳門公牘錄存》,第29-31頁。



錄施道台復稅司賀璧理函稿



  敬復者:頃接來緘,知貴稅司已將與本道所議靑洲以北,亞婆石以南,前山各船適中駐泊,商由葡督電諮葡國矣。此次並非分界,不過彼此通融相安之意,其應如何定界,仍俟兩國派員會訂。至中國界內砲台並非新造,前山撥兵數名看守,廼從前爲巡緝而設,偶然操演,並非與葡國爲難,即葡國時常放砲,我國亦未過問,彼此切勿誤會。將來得有葡國回電,仍望寄知爲盼。
  《澳門公牘錄存》,第31頁。



錄稅務司賀璧理復施道台函稿



  敬啓者:靑洲水界泊船一事,今早准駐澳葡督面稱,頃接本國電復,允准暫照所議辦理。嗣後兩國公幹船隻,均勿踰越,但此與將來分界之事無干等語。合亟函至貴道,希即轉飭該處扒船照議改泊可也。
  《澳門公牘錄存》,第31頁。



錄施觀察奉委勘界復李督憲禀稿



  竊職道於五月初十日奉憲台密劄,飭查澳門地界:近據代理前山同知蔡國楨迭次來稟,均稱葡人越界滋擾,意圖侵越等情。劄飭該道馳往該處,督同香山縣嚴密確查,據實詳晰稟復,勿稍率忽飾延等因。計粘鈔師領事照會。奉此。
  職道遵即起程,於十二日抵澳門。查鈔單內載,中國巡船向不泊亞婆石之下,前山官故意侵越等語。職道親督香山縣李令徵庸等實勘得亞婆石地方,上至前山城垣甚近(約二里有奇),下至關閘甚遠(約五里有奇),兩岸向設營汛、釐卡,沿河皆產蠔稅田。而靑洲切近關閘之南,出三巴門方爲澳門洋界。靑洲由葡人租與英人,創設紅毛泥公司。向北新築一堤,木樁俱在關閘以北,並無洋房,即靑洲海面,亦無西洋兵船。前山各船均泊關閘以北舊處,向爲香山縣恭谷兩都公局泊船之處,亦爲緝捕向來泊船之處。遍訪地方紳耆所說無異,並未稍越。惟查此次所爭,因從前祇有二船,近來以盜匪出沒,經前督憲添設數船,嚴爲緝捕。而葡人窮居其地,惟以窩盜、窩娼、包庇賭博、闈姓以爲利,有巡船在其左近,諸多不便。且以立約以後,葡官又欲苛歛三巴門以內七村居民地租,加抽洋稅,致望廈等村居民各備槍械,時與抗拒,所收不過三分之一。近以葡人於夏初,以中國哨船泊在亞婆石海面,爲葡官揪扭中國哨官衣領,驅逐他處。當時雖爲移泊,而地方居民均有不服。前山文武員弁恐致內地居民生變,遂將前山扒船排泊亞婆石海面,一以解居民爲仇之意,並以自固汛防,並未稍有動作。廼葡官即張大其詞,聳動拱北關稅務司賀璧理,致電總稅司轉呈總署,謂前山扒船停泊澳門內灣。查澳門並無內灣之名,當詢賀稅司係用英文致電,爲簡字所誤。當告以該處是名亞婆石,爲前山文武巡防汛地,上年立約時水陸並未分界,何能相讓,請其轉告駐澳兵頭。該兵頭即言上年條約,彼此不得有增減改變之事。職道與香山縣即答言,立約以後葡官何先將靑洲沙地租於英人,且在水中築立石堤,是葡官先有增改,我中國師船各有汛防,何能禁其不泊。彼猶強爭,當經稅務司從中調停,能否請中國師船於亞婆石以下靑洲以上居中停泊。職道等相度地勢,仍可兼顧上下汛防,亦無礙香山縣沙坦納稅之地,當答以尙可通融,並非作爲分界。由賀稅司告知葡兵頭,即電知其國主。於五月十九日接到賀稅司來信,暫照所議辦理,嗣後兩國公幹船隻,均勿踰越,但此與將來分界之事無干等語。職道當即作復去後,並着前山文武依議泊船。因將澳門事飭查理妥緣由,併鈔粘與賀稅司往來各函淸摺一扣、簡要地圖一紙,註有說帖,理合稟請憲台察核批示,並分別諮照施行外,肅此具稟。
  《澳門公牘錄存》,第31-32頁。



錄督憲李批示



  稟摺並繪圖均悉:查該道與稅司所議前山師船駐防處所,係屬暫時通融辦理,應准照行。仰候諮呈總理衙門,察照備案,並分別諮行遵照。再此事現據香山縣稟復,核與該道所稟情節相符,併飭知照。此繳,圖摺存。
  《澳門公牘錄存》,第32頁。



錄李督憲劄稿



  爲飭遵事:案照前接廣州口岸西洋國領事師那地照稱“現在前山巡船仍泊靑洲附近,請飭令退出越境,趕緊見復”等由。當經本部堂詳晰照復,並劄委施道前往該處確查,稟復核辦。兹據復稱,遵即馳往澳門,督同香山縣李令等實勘得,亞婆石地方,上至前山城垣約二里,下距關閘一里,距三巴門約六七里,澳門更在三巴門之南。關閘以北,向爲香山縣恭谷兩都公局泊船之處,亦爲中國守界巡緝等船駐泊之所,此次前山師船尙無越界灣泊。惟據賀稅司商議,現在兩國旣未派員勘定界址,可否請中國師船暫在亞婆石以下靑洲以上適中海面停泊,仍俟將來兩國委員勘明劃定界限,再行分別辦理。職道等相度賀稅司所云適中處所,尙可暫時通融,並聲明不作分界。當由賀稅司告知西洋大臣,隨於五月十九日接賀稅司來信,西洋大臣已允照辦,嗣後兩國公幹船隻均勿踰越,並聲明此舉與將來分界之事無干等語。職道亦即復允通融照辦,合將勘議緣由稟復察核等因前來。
  查前山輪拖船隻駐巡地方,係在香山縣恭谷兩都公局泊船之處,並未踰越。現今賀稅司調停,該船暫在亞婆石以下,靑洲以上適中海面駐泊,聲明與將來分界之事無干,姑照所議辦理。除稟批回,及諮呈總理衙門備案,曁照會師領事轉致駐澳西洋大臣知照外,合就札飭,札到,該同知即便遵照。毋違,此札。
  《澳門公牘錄存》,第35頁。



錄李督憲照會西洋大臣文稿



  爲照會事:案據代理前山同知蔡國楨、署前山營都司黎中配稟稱,本月十八日,據管帶健銳輪船把總李長安、管帶拖船把總梁德華等稟,本日午刻,澳門葡人忽駛來中號兵船一隻、巡河小輪船一隻,逕到中國界內,有四畫洋弁兩名,率同洋兵登我輪拖各船,勒令即刻遠徙。把總等向其辯論,洋弁置之不理,勢將用武,把總等恐生事端,因暫駛回附近前山內亞婆石一帶停泊。卑職等竊思關閘以北乃中國獨管之地,輪拖各船向在靑洲水界之內駐防,嚴飭管駕各弁不許越界生事,均係照約辦理。乃澳門葡人不遵條約,突行驅逐,職守所在,責有專歸,不得不據實會稟等情,到本部堂。
  據此,查關閘以北向歸中國獨管,與澳門毫不相干,前山兵船停泊靑洲多年,旣在中國水界之內,貴國不宜過問。據稟前情,是否由弁勇等口角起釁,惟洋弁、洋兵若因細故違約爭地,逐我水界師船,殊屬不合。除批復並檄行該同知等,查明輪拖各船究因何故被逐,立即調齊,飭令管帶各弁照舊仍在靑洲中國水界駐防,務須約束勇丁不得多事,並將遵辦情形稟復核奪外。合亟備文照會,爲此照會貴大臣,請煩查照斥責,並速見復,足紉睦誼,順侯時祉,須至照會者。
  《澳門公牘錄存》,第35頁。



錄西洋大臣照覆李督憲文稿



  爲照覆事:照得接貴部堂光緒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來文,內稱在近靑洲灣泊之輪拖船被逐遠徙等因,本署大臣均已閱悉。查閱代理前山同知蔡國楨、署前山營都司黎中配稟稱,本月十八日所有近靑洲之件,非盡實事。兹適接貴部堂來文,本署大臣甚爲欣悅,得以將實在情形剖析。查本國與貴國所立和約第二款內有現經商定,俟兩國派員妥爲會訂界址,再行特立專約,其未經定界以前,一切事宜俱照依現時情形勿動,彼此均不得有增減變更之事等語。此乃和約定章,向來各師船在澳門均有一定灣泊處所,即海關各緝私船,灣泊亦常不過亞婆石,或遇有入亞婆石之內者,一經通知,即行退出。當立和約之時,業經依此情形辦理,即立和約之後,仍應照辦,何得變更。凡有管駕師船,須照約章而行,不得駛近靑洲灣泊。因邇來管駕師船員弁,常欲駛過亞婆石深入灣泊,屢經通知,如此灣泊不合約章。迨至上月十八日,船政廳前來稟稱,中國緝私船違約越界,固執不聽等語,是以本署大臣不能忍耐,飭令即行退出。而該船廳立即通知駛往未立約之舊界灣泊,伊仍堅執不允,故該廳因見奉命維謹,不得不力行辦理,着伊退出,該師船見該廳辦事如此認眞,隨即自行駛出亞婆石,並無有用武之事。此乃上月十八日之實在情形也。嗣後如遇再有此等情事,亦須仍行照此辦理。因貴國不喜本國越未立和約之界,本國亦應分望貴國不踰該界而行,本署大臣屢有嚴飭屬員毋許生事。惟於約第二款必須遵行辦理,兹本署大臣撮要言之,本國兵弁並未有入中國水界驅逐中國師船,該師船經入本國水界,故通知駛離耳。似此辦理,須由本署大臣飭遵,是以不須查問斥責,因本署大臣職守所關,於本國權利允宜保守。懇請貴部堂飭令該船管駕,不可越亞婆石內灣泊。如有越界,必令退出,希爲允如所請,足紉睦誼。相應照覆貴部堂查照。爲此照覆。
  《澳門公牘錄存》,第35-36頁。



錄李督憲再行照會西洋大臣文稿



  爲照覆事:案接貴大臣照復內稱,照得接貴部堂光緒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來文內稱云云,相應照復查照等由,本部堂均已閱悉。查中國師船在靑洲附近駐防,已閱多年,今來文請飭該船管駕勿越亞婆石灣泊,不得不爲貴大臣明白剖辯。澳門原係租界,即使中國師船偶爾駛入貼近澳界,貴大臣亦祇可照會本部堂飭屬退守原處,方爲正辦。乃該船政廳始則率稟,繼則斥逐,殊爲不合。溯查貴國前此租澳係自三巴門、水坑尾圍牆起,迤南至水邊爲止,祇有陸界,並無所謂水界。迨至咸豐以後,始漸有欠租越界之舉,我中國祇以貴國商民在澳生理年久,意存柔遠戢鄰,置未詰問。光緒十三年訂約時,特聲明未經定界以前,一切事宜俱照依現時情形勿動,彼此均不得有增減改變之事。是澳門尙未會訂界址,彼此焉得擅動。貴大臣上年忽於關閘創設路燈,尋就靑洲海面築堤停工,兹乘逐我師船,又復興工接築。如此舉動,貴大臣實未恪守約章。除由本部堂嚴飭該管文武,督率師船,照舊駐防,不准擅離外,合再照會貴大臣查照,勿稍增減更變,以符和約。並希查明越界逐船之弁兵,分別斥責。足紉睦誼。爲此照覆,順侯時祉,須至照會者。
  《澳門公牘錄存》,第3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