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女人死了
沙蒙
一如每天早上鬧鐘亂七八糟的吵了一會,我才起身;一如每天的八點四十五分,我走進浴室洗澡;一如每次洗完澡。我走去推醒我女人。起身,九點了。起身,九點了。但今天女人推了幾下依然不動聲色。我摸摸女人的手,很冷,翻翻她眼皮,哦,死了。
女人死了。我似乎有一點點興奮。女人死了。我似乎有一點點緊張。但女人從來未死過,我該怎樣處理一個死掉的女人?於是不知從哪裡學來,我整理女人的頭髮,給她化妝,然後把被單蓋住女人。一切搞好後,我留下女人的屍體在屋內,上班去。
電車上,我碰見女人的妹妹,我告訴她女人死了。女人的妹妹用力擠了擠眼睛,掉下一滴眼淚,然後小心地把眼淚裝進一個小瓶,收進手袋。
回到辦公室,想起女人,我覺得我應該傷心,但我怎樣努女也記不起應該怎樣傷心。老闆叫我進去開會,我告訴老闆我女人死了,老闆說每天都有女人男人死。於是我覺得不用傷心,便走進會議室。不一會兒,電話響。
“李先生是嗎?我是陳警司,你女人死了,想請你回來協助調查。車在你公司門口。”
車把我載到法庭門口。我想問他爲甚麼不經過調查就帶我上法庭。但我想不起爲甚麼要這樣問,也就不問。
法庭內沒有辯方、沒有控方律師,更沒證人,沒陪審團,沒有聽衆,祇有我和法官。
“李先生,有人控告你在家裡殺死你女人,你認不認罪?”
“我沒殺人,更不殺女人。”
“你有甚麼證據?”
“我想不起我有甚麼證據。”
“那就是沒證據。但我有,你用家裡的被單悶死你女人,是嗎?”
“證人呢?”
“你的反問無效,你認不認罪?”
“我想不起我用被單蓋死她,還是她死了我用被單蓋住她。”
“這不都是一樣。總之你有用被單蓋住你女人,是嗎?”
“是。”
“那就是你殺了女人囉。”
於是法官宣佈我有罪,判監二日。我很高興的,十分高興的走去監房。今天眞美,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