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的秋天紅葉

張裕

　　一到秋天，腦中便泛起紅葉飄零的景况；想起紅葉，又會念及楓樹。
　　澳門有楓樹嗎？有的。那麼，澳門也有浪漫的秋天嗎？有的，但不是因記掛着紅葉的楓樹而來。
　　幾年以前，澳門的楓樹數量極爲有限，僅在個別人家的花園裡出現。在葡京酒店泳池旁邊的庭園，也種着一棵，那時上落班經過，總會有意地望她一望，希望能見到迷人的葉色，感受一下“秋天的童話”。可是，結果一直令人失望，這幾乎是澳門僅有的一棵楓樹，也因酒店的擴建而被鋸掉了。
　　當氹仔和路環兩島進行重新植林時，鋸下了枯死的松樹，改種其他優良樹種，也曾在個別地方特意地種上了楓樹，以便使環境更爲美化，使市民郊遊時能欣賞到姹紫嫣紅的郊野，可惜仍不那麼理想。澳門的楓葉，秋天時並不那麼迷人，葉片僅有些微變紅，而葉端，更常常枯黃，蜷曲起來，不要說美麗，隱約還有點兒“醜樣”的感覺。翻查書籍，才知這是氣溫開的玩笑，原來植物的葉片，透過太陽照射，發生光合作用，生產了養分，大多是葉綠素，所以現出綠色，但因葉子裡還有其他黃色或紅色的元素，當天氣轉涼，溫度降低時，有些樹木葉子的葉綠素逐漸褪去，便會變成黃色或紅色，爲樹木改穿了另一種顏色的衣裳。而我們的澳門冬天氣溫不那麼寒冷，所以楓葉即使變色，也不如其他地方變的那麼多采多姿。
　　記得曾經在秋天時去到了澳洲和紐西蘭，那裡秋天的景色可眞好看，楓樹、樺樹、銀杏、黃櫨、槭樹等，葉子都因爲氣溫的變化而改變了顏色，披紅掛黃，使全市如着色彩，景色之美，每一角落都令人有意外驚喜。
　　也曾經在深秋時節到過北京的香山，那是秋色極美的地方。“西山紅葉好，霜重色愈濃”，那天的天氣不十分冷，但見到的楓樹紅得更迷人；在東門出口處生長着的幾棵楓香樹，枝繁葉盛，樹冠整齊美麗，濃濃的裂形樹葉染着幾種色彩，綠色的、黃色的、嫣紅色的混在一起，在陽光影照下，艷麗動人，其姿采幻變的美態，在我腦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我是個喜歡幻想，喜愛浪漫的人，常自嗟嘆，這麼美麗的楓葉，如此迷人的秋色，在澳門卻無緣見到，可惜，可惜!怎料得，在十一月的一個上午，和妻子往松山健康徑散步，無意間竟發現松山的秋色原來也是十分美麗的!那是兩種小型的喬木，一種樹榦較爲纖細，葉形較尖長狹窄，另一種則較爲高大些，葉形較爲圓闊，兩種的葉色都正在變紅，在逆射的晨光照耀下，明暗有致，加上數量不少，一連數棵聚在一起，漂紅染黃，竟然覺得秋意一下子濃烈起來，這時才驚覺：澳門原來也有這麼美麗的秋天紅葉景色。
　　我對這兩種樹木有所認識，前者名野漆，是一種野生的落葉喬木，春天長葉，夏天開花，秋冬間葉色從綠轉紅，然後落葉，其一撮撮血紅色的葉子在樹林山野間隨處可見，點綴了肅殺的隆冬山野。雖然她是一種有毒植物，汁液可令有皮膚敏感的人產生過敏反應，誤觸會引起皮膚紅腫，可就因爲她的紅葉，我對她還是愛多於恨。
　　另外一種名爲山烏桕，也是一種野生的部分落葉喬木，其葉與漆樹葉不同，基部鈍圓，較易辨認。山烏桕是一種生長迅速的樹木，成熟後種子掉於地上便又可自動繁殖，故此在松山上的數量似乎比野漆更多。她有整齊茂密的樹冠，夏天可作遮蔭而冬天可作觀賞，是本地很好的一種野生喬木。據說海島市市政廳在路環作植林工程時，也選種了這種樹木，相信不久之後，當我們到離島遠足漫步，也可以欣賞到另一種美態的秋天景色。
　　澳門秋天的紅葉，還不止這兩種，但其他的爬牆虎、欖仁樹、大葉紫薇、大紅花、粵蛇葡萄等或變來不那麼紅艷，或是分佈不如上述兩種那麼廣泛，故此，野漆樹和山烏桕就成了澳門秋天紅葉的代表。
　　從秋天，我想到了楓樹，也想到了澳門。澳門的楓葉雖然沒有其他地方的那麼美麗，但我們卻還有野漆樹和山烏桕。澳門的經濟發展雖然還比不上發達國家，但我們的生活卻正在逐漸改善之中，一念及此，心頭又泛起一切親切感，對澳門的歸屬感又增加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