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澳兩地回歸前民情比較*
鍾庭耀、馬嘉莉、李博儀**
一、前言
香港及澳門分別在1997年及1999年回歸中國，是中華民族在本世紀的盛事。可是，由於港澳兩地歷史不同、社會不同，兩地市民對回歸的感覺並不一樣。香港大學社會科學研究中心的民意研究組，自1991年成立以來便不斷研究本地的民情發展，並在1997回歸前進行了多項民意調查，了解香港市民的心態。兩年半後，在澳門回歸回歸前，民意研究組更與香港之台灣研究會及中華協進會合作在澳門境內進行了一項有關澳門回歸的民意調查，以了解澳門市民在回歸前夕的心態，及爲日後港澳兩地的比較研究作出準備。調查純粹以學術研究出發，問卷及調查方法均由香港大學社會科學研究中心民意研究組獨立設計，不受任何政府或機構影響。澳門境内的調查工作由台灣研究會負責，中華協進會協助進行，並且得到好易通公司贊助。調查於1999年12月17至18日期間進行，成功訪問了575名18歲或以上操粵語的澳門居民，回應率爲六成正。
二、研究設計
是次研究的目的，在於比較港澳兩地市民面對回歸的感受。兩地各次調查均以電話訪問形式進行。香港地區的訪問對象爲18歲及以上操粵語的香港居民，爲求降低抽樣誤差，抽取電話樣本的方法如下：調查首先以隨機方法從香港住宅電話簿中抽取部分電話號碼，作爲“種籽”號碼，然後再以“加一減一”兼“加二減二”的方法產生另一組號碼混合使用。此方法可減低因忽略非登記住戶而出現的差誤。所有號碼在過濾重覆號碼後再以隨機方式排列合成爲最後樣本。
澳門調查同樣是訪問18歲及以上操粵語的澳門居民。取樣方法由民意研究組設計，台灣研究會負責執行，抽取電話樣本的方法如下：訪員首先按隨機號碼表根據頁、欄及行數從澳門電話簿住宅部分抽出若干“種籽”電話號碼，然後再把緊接該等號碼的隨後九個號碼納入樣本，十個一組，直至取得足夠樣本爲止。
在各次調查中，當訪員成功接通電話後，便會從住戶適齡人士中以“即將生日”的方法抽取一名成員接受訪問，港澳兩地皆是。
三、調查結果
(一)回歸前市民的心態及期望
1.1997回歸時，香港市民多以平淡、沒有感覺等中性形容詞描繪自己的心情，佔四成八，而抱愉快或樂觀心情者衹有三成半。澳門市民則普遍心情雀躍，佔五成六，比起香港的數字高出21%，而感覺平淡者則有三成七。除此以外，香港調查亦發現，分別有9%及6%的市民在回歸前心情沉重或複雜。在澳門調查中，有同類感覺者衹各有2%(表1)。
表1 回歸心情
香港調查日期：30/6/97 成功樣本：555 回應率：77.4%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香港今晚就要回歸中國，你心情如何？(香港調查)
澳門好快就回歸中國，你心情如何？(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正面形容詞(如：開心、興奮、期待、樂觀等) 35.1% 56.2%
負面形容詞(如：憂慮、害怕、無奈、悲觀等) 8.5% 1.7%
混合形容詞(如：矛盾、複雜等) 5.9% 1.9%
中性形容詞(如：平常、平淡、有乜感覺等) 47.7% 37.0%
唔知/難講 2.7% 3.1%
表2 社會狀況轉變的評估
香港調查日期：30/6/97 成功樣本：555 回應率：77.4%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你估計香港社會係回歸後會唔會有重大改變？(香港調查)
你估計澳門社會係回歸後會唔會有重大改變？(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會 17.8% 45.9%
唔會 60.9% 43.3%
唔知/離講 21.3% 10.9%
2.至於社會狀況方面，香港市民普遍估計回歸後的香港社會與回歸前分別不大(佔六成一)，而估計會有重大改變者則衹有一成八。澳門市民則意見分歧，估計十澳門於回歸後會有重大改變者有四成六，持相反意見者則有四成三，另有一成一謂不能評估(表2)。
(二)對英/葡管治的評價
表3 對英/葡統治的滿意程度
香港調查日期：25/6/97 成功樣本：548 回應率：46.7%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英國即將結束對香港嘅統治，整體嚟講你滿唔滿意英國人嘅統治？(香港調查)
葡國即將結束對澳門嘅統治，整體嚟講你滿唔滿意葡國人嘅統治？(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非常滿意 4.9%) 1.9%)
幾滿意 63.7%)68.6% 20.4%)22.3%
一半半 13.5% 30.7%
幾唔滿意 6.7%) 27.2%)
非常不滿 0.5%)7.2% 9.2%)36.4%
唔知/難講 10.6% 10.5%
表4 英/葡統治的功過
香港調查日期：25/6/97 成功樣本：548 回應率：46.7%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你認爲英國對香港嘅發展功勞多D定過失多D？(香港調查)
你認爲葡國對澳門嘅發展功勞多些定過失多些？(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功(勞)多 64.5% 19.8%
一半半 22.6% 39.2%
過(失)多 2.9% 18.4%
唔知/難講 10.1% 22.6%
3.對於兩個殖民政府的統治，六成九受訪的香港市民聲稱滿意英國人的統治，7%表示不滿意，回答“一半半”者有一成四。澳門市民則對葡國的統治評價頗低，衹有二成二澳門市民滿意葡國的統治，三成一表示“一半半”，三成六感到不滿，滿意者數字比香港少46%(表3)。
表5 英/葡管治的功績
香港調查日期：16－17/6/97 成功樣本：1090 回應率：50.6%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你認爲英國對香港嘅統治，主要嘅功勞係邊方面？(香港調查)
你認爲葡國對澳門嘅統治，主要嘅功勞係邊方面？(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社會民生方面 11.7% 25.5%
經濟方面 45.2% 12.9%
政制方面 10.6% 5.1%
法制方面 9.2% 1.8%
行政制度 0.8% 1.4%
公務員制度 － 1.2%
其他方面 0.5% 11.1%
沒有功勞 3.8% 8.8%
唔知/難講 18.2% 32.2%
4.調查發現，六成半香港市民認爲英國對香港發展的功多於過，表示過失較多者衹有3%，二成三則認爲功過參半。至於葡國對澳門發展的功過方面，澳門市民較多給予中性的答案，包括三成九表示功過參半及二成三謂難以判斷。認爲葡國對澳門的發展功勞較多者有二成，認爲過失較多的有一成八(表4)。倘若把回答“一半半”者作五五歸邊，然後又撇除沒有表達意見者，則英國人的功過可謂八二開，而葡國人的功過則屬五五開。這個結果當然衹能代表市民的主觀評價，是否符合歷史事實則另作別論。
5.對於殖民政府於統治期間的功績及過失，港澳兩地的市民明顯有不同的意見。功績方面，澳門市民較多認爲葡國的主要功績在於社會民生方面(二成六)，經濟次之(一成三)，而接近一成(9%)則謂沒有功績。反觀香港，市民大都認爲英國最主要的功績在於對香港經濟方面(四成半)，社會民生(一成二)及政制(一成一)次之(表5)。
表6 英/葡統治的過失
香港調查日期：1617/6/97 成功樣本：1090 回應率：50.6%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你認爲英國對香港嘅統治，主要嘅過失係邊方面？(香港調查)
你認爲葡國對澳門嘅統治，主要嘅過失係邊方面？(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經濟問題 3.4% 7.8%
社會民生過失 22.6% 49.1%
治安問題 0.0% 26.6%
貪污問題 0.0% 8.6%
社會不平等 6.6% 3.9%
福利貧乏 5.6% 1.5%
賭權問題 － 1.1%
房屋/樓價問題 0.7% 0.9%
貧富懸殊 2.7% 0.7%
敎育問題 3.4% 0.2%
其他經濟社會民生過失 3.6% 5.6%
政治過失 12.4% 3.9%
不夠民主 5.9% 1.5%
人權未獲充份保障 0.9% 0.4%
其他政治過失 5.6% 2.0%
其他過失 2.9% 6.9%
沒有過失 25.7% 8.0%
唔知/難講 32.2% 24.2%
6.至於過失方面，二成六香港市民謂英國政府並無過失，而覺得葡國沒有過失的澳門市民則衹有8%。此外，分別有三成二香港市民及二成四澳門市民未有就此作出評價。四成九澳門市民指出葡國的主要過失在於處理社會民生問題方面，特別是治安(二成七)及貪污問題(9%)。香港方面，二成三認爲英國的主要過失在於社會民生方面，其中又以“社會不平等”(7%)及“福利貧乏”(6%)較常提及。政治過失方面，分別有一成二香港市民及4%澳門市民提及(表6)。(三)對前途及一國兩制的信心及期望
表7 對香港/澳門前途信心
香港調查日期：25/6/97 成功樣本：548 回應率：47.6%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你對香港嘅前途有冇信心呢？(香港調查)
你對澳門嘅前途有冇信心呢？(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有信心 75.2% 79.6%
有信心 9.0% 7.3%
唔知/難講 15.8% 13.1%
表8 對“一國兩制”信心
香港調查日期：56/6/97 成功樣本：544 回應率：40.4%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咁整體嚟講，你對“一國兩制”有冇信心呢？(香港調查)
咁整體嚟講，你對“一國兩制”有冇信心呢？(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有信心 56.8% 76.6%
冇信心 20.6% 9.8%
唔知/難講 22.7% 13.5%
7.兩地被訪者對自己所屬地區的前途皆抱樂觀態度，七成半香港市民及八成澳門市民在回歸前夕表示對前途充滿信心。不足一成澳門市民(7%)及香港市民(9%)謂對前途沒有信心(表7)。至於“一國兩制”方面，調查發現五成七香港市民及七成七澳門市民對“一國兩制”表示信心，二成一香港市民及一成澳門市民則持相反態度(表8)。
表9 國際關係
香港調查日期：8－10/4/97 成功樣本：539 回應率：47.0%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如果97年之後，中國唔能夠在香港貫徹實中英聯合聲明(即“一國兩制”，港人治
港)的話，你希望英國政府點做？(香港調查)
如果99年之後，中國唔能夠在澳門貫徹實中葡聯合聲明(即“一國兩制”，澳人治
澳)的話，你希望葡國政府點做？(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乜都唔做 19.4% 21.8%
表示關注 33.4% 16.5%
抗議 12.3% 5.7%
外交制裁 9.6% 2.7%
經濟制裁 6.9% 1.2%
軍事行動 1.1% 0.4%
其他 1.5% 13.9%
唔知/難講 15.7% 37.8%
8.倘若中國政府於兩地回歸後不能貫徹執行聯合聲明，有三成三香港市民希望英國政府會表示關注，但衹有一成七澳門市民期望葡國政府會如此反應。較多澳門市民謂不知道舊殖民政府應該如何是好(三成八)，比香港的數字高出22%(表9)。
9.此外，調查又以假設性的議題探討市民如何對比殖民及特區政府的管治。結果發現，四成七澳門市民認爲“一國兩制”對澳門未來的發展更爲有利，但四成香港市民則表示維持英國統治會較好(表10)。
表10 英/葡管治再探
香港調查日期：16－17/6/97 成功樣本：1090 回應率：50.6%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如果97年後香港繼續由英國統治，你估計香港嘅發展會比係“一國兩制”下嘅發
展好些定差些？(香港調查)
如果99年後澳門繼續由葡國統治，你估計澳門嘅發展會比係“一國兩制”下嘅發
展好些定差些？(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好些 39.9% 19.2%
沒有分別 14.0% 14.5%
差些 14.8% 46.9%
唔知/難講 31.3% 19.5%
(四)對地區首長表現的評價
表11 港/澳督管治政策
香港調查日期：810/4/97 成功様本：539 回應率：47.0%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你會點樣評價港督彭定康管治香港嘅政策？(香港調查)
你會點樣評價澳督韋奇立管治澳門嘅政策？(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非常好 2.2%) 0.3%)
幾好 35.2%)37.4% 23.6%)23.9%
一半半 30.7% 31.5%
唔係幾好 18.7%) 12.6%)
非常唔好 3.4%)22.1% 2.6%)15.2%
唔知/難講 9.8% 29.4%
10.澳門市民評價澳督韋奇立的管治政策，多傾向好壞參半(三成二)，持正面評價者衹有二成四，二成九不知如何評價。香港方面，則有三成七市民稱讚港督彭定康的管治政策，三成一表示好壞參半，認爲其管治不佳者衹有二成二，一成則表示難以評價。澳督韋奇立所得的評價似乎比港督彭定康遜色(表11)。
表12 對港/澳回歸前後之領導人的評價
香港調查1日期：23－24/6/97 成功樣本：538 回應率：39.4%
香港調查2日期：25/6/97 成功樣本：548 回應率：46.7%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問題：請你用0－100分評價XXX嘅表現，0分代表絕對唔値得支持、100分代表
絕對支持、50分一半半、你會俾XXX幾多分呢？
平均分數 標準誤差 總人數 評分人 數評分比率
港督彭定康(香港調查2) 58.9 0.71 513 548 93.6%
澳督韋奇立(澳門調查) 61.6 0.81 575 503 87.5%
特首董建華(香港調查1) 59.7 0.76 538 462 85.9%
特首何厚鏵(澳門調查) 72.7 1.20 575 309 53.7%
11.除了管治政策外，調查亦要求港澳兩地市民對其領導人評分。結果發現，澳門特首何厚鏵得分最高，有73分，澳督韋奇立得62分，香港特首董建華得60分，而港督彭定康則得59分(表12)。不過，須要指出，四成六澳門市民抱著觀望態度，不願在此階段對其特首何厚鏵評分。
(五)兩地市民對所居地現況評價
12.調查發現，在回歸前，接近半數(四成八)澳門市民最關注當地的經濟問題，其次是社會問題(三成六)。而香港市民則最關心當地的社會問題(四成三)，繼而才是經濟問題。此外，港澳市民均對政治問題比較冷淡，衹有一成香港市民及5%的澳門市民及表示關注(表13)。
表13 市民最關注問題
香港調查日期：23－24/6/97 成功樣本：538 回應率：39.4%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香港而家面對好多問題，你個人最關心邊種問題呢？(香港調查)
現在澳門面對好多問題，你個人最關心邊種問題呢？(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經濟問題 31.2% 47.9%
社會問題(如醫療、房屋、敎育、福利、治安等) 43.0% 36.1%
政治問題 10.4% 5.2%
唔知、難講、分唔到邊樣最重要 13.4% 7.9%
無意見 2.0% 2.9%
表14 對兩地現況的評價
香港調查日期：2324/6/97 成功樣本：538 回應率：39.4%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問題：整體嚟講，你滿唔滿意香港/澳門而家嘅XXXX？
滿意 一半半 不滿意 唔知/難講
經濟環境 香港調查 59.4% 12.4% 26.9% 1.3%
澳門調查 14.5% 17.7% 65.2% 2.6%
社會環境 香港調查 58.8% 14.1% 25.6% 1.5%
澳門調查 29.1% 29.3% 36.9% 4.7%
政治環境 香港調查 47.1% 14.2% 24.4% 14.3%
澳門調查 27.2% 26.3% 18.3% 28.2%
13.整體而論，香港市民對回歸前社會現況的滿意程度較澳門市民爲高，對當時的經濟環境及社會環境尤爲滿意，兩者皆在五成九的水平。此外，亦有四成七表示滿意當時的政治環境。澳門市民則對澳門當前的經濟環境最爲不滿，有六成半之多，表示滿意者衹有一成半。對於澳門的社會及政治現況，澳門市民則意見分歧。滿意社會現況的市民衹有二成九，不滿意者有三成七，一半半者有二成九。至於政治現況，則有二成七澳門市民感到滿意，二成六表示一半半，一成八表示不滿(表14)。須要說明，亞洲金融風暴在1997年中尚未出現，1997至1999年間兩地的經濟環境皆變化頗大。(六)對政府的信任程度
表15 對政府的信任程度
香港調查1日期：17－18/3/97 成功樣本：502 回應率：43.9%
香港調查2日期：5－6/6/97 成功樣本：544 回應率：40.4%
香港調查3日期：23－24/6/97 成功樣本：538 回應率：39.4%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問題：整體嚟講，你信唔信任XXX政府呢？
信任 一半半 不信任 唔知/難講
英國政府 香港調查 229.5% 23.8% 34.7% 11.9%
葡國政府 澳門調查 26.6% 21.2% 34.5% 17.7%
香港政府 香港調查 262.9% 18.9% 12.9% 5.3%
澳門政府 澳門調查 34.9% 27.8% 23.4% 14.0%
香港特區政府 香港調查 149.2% 21.4% 19.0% 10.4%
澳門特區政府 澳門調查 60.3% 12.2% 5.4% 22.0%
中國政府* 香港調查 228.5% 23.8% 36.2% 11.4%
澳門調查 60.8% 15.8% 10.1% 13.2%
台灣政府* 香港調查 315.7% 10.7% 46.9% 26.7%
澳門調查 12.4% 9.8% 27.9% 49.9%
*註：調查所用詞彙以當地民間常用者爲準，研究者並無政治立場。
14.表15綜合市民對各個政府的信任程度。可以見到，兩地市民都不大信任殖民地宗主國。調查發現，衹有三成香港市民表示信任英國政府，及有二成七澳門市民聲稱信任葡國政府。澳門市民對特區政府的信任程度比回歸前的澳葡政府爲高(六成對三成半)，而香港市民對港英政府的信任程度則高於特區政府(六成三對四成九)。至於對中央政府的信任程度方面，澳門市民明顯比香港市民正面，有六成一表示信任及一成不信任，而香港則衹有二成九表示信任，三成六表示不信任。兩地市民對台灣政府的信任程度均明顯偏低，有一成六香港市民表示信任台灣政府，接近半數(四成七)表示不信任。而澳門方面亦衹有表一成二示信任，不信任者有二成八。不過，亦有半數澳門市民不能對台灣政府給予評價。
(七)成為中國國民的感受
表16 成為中國國民的感受
香港調查日期：1/7/97 成功樣本：560 回應率：75.6%
澳門調查日期：17－18/12/99 成功樣本：575 回應率：60.0%
你有冇因爲回歸後變成中國國民而感到自豪？(香港調查)
你有冇因爲回歸後變成中國國民而感到自豪？(澳門調查)
香港調查 澳門調查
有 46.6% 63.2%
冇 45.7% 27.4%
唔知/難講 7.7% 9.4%
15.對於在回歸後自己的身份變成中國國民，四成七香港市民在回歸當日謂對此感到自豪，但無此感覺者亦有四成六，不相伯仲。澳門市民則普遍在回歸前夕對於自己變成中國國民感到雀躍，超過六成(六成三)爲自己身份的改變感到自豪，謂沒有此感者衹佔二成七(表16)。
四、結語及評諭
是項研究發現，澳門市民普遍視澳門回歸爲一件値得興奮的盛事，對澳門將來的前途及“一國兩制”更加信心十足。反觀香港市民則對殖民地統治的結束表現得比較迷惘，心情較爲平淡，不過仍然對回歸後的前途感到樂觀。此等結果應與兩地的社會結構及歷史發展有著密切的關係。香港市民對港英的管治普遍表示滿意，而澳門市民則對澳葡政府的管治評價甚低，可能亦是一個原因。兩地特區政府當務之急，相信莫過於改善殖民政府遺留下來的問題。香港市民較多認爲殖民地管治使社會變得不公平和保障不足，而澳門市民則怪責澳葡國政府沒有解決治安及貪污等問題。
香港回歸已有兩年，但澳門回歸則不足半個月。是項研究明顯發現，香港市民在回歸前夕有不少的憂慮，而澳門市民則普遍期待回歸。澳門市民的反應，除了是基於澳門社會的獨特因素外，香港成功回歸的經驗明顯地爲澳門起了示範作用。根據是次研究的結果，可以預期，澳門與內地，尤其是與珠海經濟特區的結合，將會來得相當迅速，遠較香港與深圳經濟特區的結合來得快。但無論如何，澳門、珠海、香港、深圳、以及珠江沿岸地區，勢將會溶合成爲一個經濟及文化實體。
港澳兩地回歸以後，少了語言的障礙，多了“一國兩制”的共同經驗，兩地的學者專家應該多作溝通，爲港澳深珠未來的溶合作出貢獻。這種和平溶合的過程，肯定會爲兩岸未來的發展提供有效的示範，而又遠比政治爭拗來得有效。是次有關港澳兩地民情的比較研究或許就是其中一個例子。
*本文初稿曾於1999年12月27至29日期間在珠海市舉行的“第五屆中華民族振興學術研討會”上由鐘庭耀宣讀，本文為修訂稿。
**三位作者分别為香港大學社會科學研究中心民意研究計劃主管、助理統籌主任和研究幹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