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碑記

鄭華興

　　中國人用紙將石碑上的文字拓下來，大概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如果簡單一點來說，拓碑約有下列數個步驟，首先將宣紙鋪在碑上，再以水沾濕紙張，使其暫時黏貼於碑上，然後用刷子拍打碑上的文字，使紙張陷入文字之中，待紙張風乾後，便以木棉和布製的小鎚蘸墨，慢慢地在紙上輕印，把碑上的文字一一顯現出來，當墨乾透之後，把紙取下，即見碑上文字現於紙上。
　　然而，說起來好像很簡單，但實際上卻是一件充滿技巧而又相當難以掌握的工作。有如此的體會主要是因爲我剛剛嘗試了這種工作。而使我有機會接觸這件有趣的工作，就是因爲參加了史地學會這次到蓮峰廟的考察，在廟旁的蓮峰普濟小學內有著十餘塊的石碑，故陳子良老師便提議由我們這群中學生嘗試把碑上的文字拓下來。由於拓碑對於我們是那麽吸引，並且可能是本澳中學生的首創，因此各同學都熱烈地響應這一個提議。
　　爲著吸收拓碑的經驗和作一些試驗性的工作，陳老師連同會長賴沛珊、楊健思和我本人先在培正中學內的一塊創建校舍留名石碑上進行拓碑工程的第一課……時間是一九九三年七月十五日星期四，因爲陳老師亦沒有這一方面的實際經驗。故我們四人只好依著一本有關的書籍依樣畫葫蘆地仿效著：起初上紙和噴水都沒有出現大的問題，一切也算順利，因此便粗心大意起來，紙張乾了亦沒有察覺到，到考慮到紙張乾透便會自動脱下這一點時，已「爲時已晚」了，紙張提早飄落地上。我們亦只好重來一次。這一次紙張没有掉下，並可以進行上墨了，但得出來的效果卻一團烏黑，只好宣佈失敗，這次的失敗主要是因爲工具不齊，上墨的鎚子在製作上出現錯誤，在技巧上亦有待改進。
　　第二次試驗的時間是七月十七日星期六，這次爲著改善紙張的黏性，陳老師從書上的資料找來了一種名爲白笈的粉末狀物，將之用水煮溶後再以水稀釋，接著噴在紙上，就可使紙張微帶黏性。另一方面小鎚的製作方法亦得到改善，把上一次的缺點大大地改進了。然而最可惜的，就是仍無法買到把紙張拍入文字内的刷子，只好以手代替。因爲有了這些改進，加上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技術也進步了，最重要的是我們發覚到以小鎚子輕輕地由上往下掃，比書上所載與一行慢慢地打得出的效果更佳，亦更省時間。因此這一次所得的成果比上一次好多了，於是陳老師便決定到蓮峰廟實地工作。
　　到了七月二十一日我們便到蓮峰廟開始工作，這次人數增加至十人，不知道是否因爲環境改變了，一連兩次把紙舖在碑上噴了水後，一開始拍打時，紙張就被撕裂了，到了第三次，我們亦只好逐步把紙張沾濕而不是一次過弄濕全紙。最後，終於把紙黏上了，可是上了墨後效果亦不大理想。同時亦出現很多意外的情況：首先在廟外的石碑是由麻石製成的，表面風化很厲害，把字印了後就猶如「花面貓」一般。此外有一些碑的文字刻印得非常淺，字亦較小，難度甚高。後來太陽下山了，只好各自回家，可是没有成品。
　　七月二十六日星期一，我們並没有氣餒，再次踏足蓮峰廟，總結多次經驗，工作更爲小心了，同時得到陳老師的指點，工作發展得亦較爲順利，在經過了三個多小時的努力後，一張稍爲像様的拓本已順利地誕生了。當然，它是没法與専業的製成品比較的，然而這小小一張印滿文字的宣紙也印滿了我們的汗水與心血。我們終於成功地邁出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