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捕漁業
鄧凱文 高卓峰 黎健君
（一）澳門的自然地理環境：
澳門位於珠江三角洲南端，與香港分別處於珠江口伶仃洋東西兩側，北距廣州152公里，東距香港78公里，構成珠江三角洲的三大港市。
澳門是由澳門半島，以及仔、路環兩個離島組成，經塡海後總面積爲23．5平方公里（1995年統計）。由於澳門的土壞多屬花崗岩成份，不利於農作物的生長，因此農業生產在本澳微乎其微。
另外，澳門地處珠江出海口，周圍淺海漁業資源豐富，而附近又有廣闊的深海區，所以漁民出海作業十分方便。加上澳門氣候受亞洲季風支配，每年四至九月受海洋氣流控制，盛吹東南、西南風；十月至翌年二三月，受大陸氣候控制，盛吹西北風，這種氣候極利於帆船的往來。以上的條件，便造就了捕魚業在澳門的發展，使捕魚業成爲澳門居民最古老的行業，在社會經濟中佔有很重要的地位。
（二）漁業本世紀生產的發展：
澳門的海灣平靜，便於停泊。因此自宋元時代，澳門已成爲東南沿岸漁民避風停泊的場所，亦證明七百年前，澳門已成爲一個重要的漁港。1940年以前，漁業一直都是澳門的傳統生產，而且是澳門經濟的重要支柱，排在砲竹、煙花等工業前面。在抗戰前澳門的漁船最少有千餘艘，漁民人數達16，000人。民國時期更有大的發展，1921年左右，全澳漁民達到60，000多人，佔全澳門人口的71％左右。當時有大漁船1，000艘，小漁船達2，000艘。1930年，魚類出口値爲250萬葡元，佔當年出口總値945萬元的26％強。1940年經澳門政府登記出海捕漁的漁船，已上升爲有2，300艘，由此可見漁業早期在澳門的地位。捕漁業的興盛，連帶集中於內港旁邊下環街的魚欄（即魚類批發商）多至六十家，修造漁船廠二十家，裝罐廠（加工牡蠣、蝦和魚翅等）四家，形成較有規模的經濟體系。
但漁業生產於本世紀五十年代末期走向衰落。在七十年代更進一步萎縮，一方面是由於全球性的經濟不景氣——石油價格狂漲，對於依靠用燃油發動的漁船來說，出海捕魚成本劇增，漁民難以爲繼，紛紛棄船上岸謀生。另一方面又因鄰近淺海水域，受到工農業發展的污染，加上漁民早年利用幼網捕捉魚苗，漁業資源受到嚴重破壞，漁獲減少。與此同時，中國政府爲了保護資源，對漁場進行計劃管理，規定某海域禁捕時間，以待魚苗成長。本來這是一種有益於漁業長遠發展的措施，但漁民一時不適應，魚產亦因此受影響。直到1979年，漁民爲了克服困難，轉向深海作業，漁業產量下降之勢才被遏止，1980年以後，開始逐年回升。
1980年初，過去上岸的漁民再重操故業，揚帆出海，以致全澳大小漁船回升至1，452艘，人口13，000多人，漁獲6，642 噸，漁產出口3，862萬元；1981年卸下漁獲共7，542噸，價値10，268萬元；1982年，漁業在百業蕭條的情況下一枝獨秀。在捕魚業的帶動下，爲其服務的各行業亦一掃過去幾年的頹勢，並連同五十多間漁欄，三家急凍公司，七家冰廠，四十多家造漁船廠，三十家漁船機器安裝修理工場以及十二、三家山貨船具商店，組成一個較現代的漁業經濟體系。
1984年，漁船增加到1，700船，漁民1．5萬人，年漁產値0．94億元，佔全澳生產總値（G．N．P．）的1．2％。連同六十家漁欄，六家冰廠和幾家急凍工場，四十家漁船廠，七家修船廠，四十多家機器安裝修理工場，十二、三家山貨船具店和三家航海儀器店，組成一個完整的漁業經濟體系。每天魚蝦上市量佔全澳市場供應量九成以上，是澳門居民魚類食品的主要來源。
但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捕漁業已開始式微。自九二年始，捕魚業已開始回落，九四年統計全澳大小漁船約600艘，這比起七十年代減少逾倍。形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
1．缺乏人手：捕魚業始於屬於下層的勞動性行業，而且工資低、時間不穩定、前途又不明朗，以至現代的年青人不願入行，令到一些小艇的船主也被迫放棄捕魚工作，到岸上謀生。
2．風險加大：近年沿海遭受污染，直接影響魚類失收，爲了謀生，許多漁民只能向深海捕魚，造成捕魚的成本大、開支巨（燃料費佔全部開支的60％—70％），部分漁民甚至要向銀行貸款維持營生。
3．國內競爭：中國政府近年來積極支持其漁業的發展，實行高額貸款政策以助漁民購買船隻，這成爲本澳魚業最大的競爭對手。
近年漁獲出入口統計表
資料來源：澳門統計暨普查司《澳門漁業》（有關年份）
（三）澳門常見的漁船種類：
蝦艇是澳門最常見的，其次有單拖、雙拖、杉橧、罟仔艇、陽江艇等等。一般本澳的漁船都是沿著鄰近水域捕魚的，因此所利用的漁船普遍只是小至中型（15—30公尺長），以柴油推動，這些中小型漁船會受到捕撈季節而影響作業。但大型的拖網船則不受此限制，因爲它可以到更遠的深漁區捕魚。以下列出三種在澳門最常見的漁船及其結構：
1．蝦艇：蝦艇又稱蝦拖，是澳門最常見的，特徵是在船的兩旁各伸出木桿或鐵桿，以撐拖漁網（漁民讀作「姑」）。
船殼外形及推進形式受西方影響，主要捕捉蝦類。由於只在近海水域（水深約二十米左右）工作，所以體積爲二十米左右，屬於中小型漁船，馬力最少幾十匹，最大也不過是二百匹。
2．拖船：是作遠洋捕魚的船隻。成員大多由船主全家所組成，船員一般可在船上生活一週都不必上岸。其特徵在於船艄兩邊各置網皮架一具。漁網經常設在船身兩旁或船尾，兩個船箍綁在網下，成袋形，如設在船尾，則只用一大網並用兩個滕箍撐開，常有三部馬達。
3．雙拖：即拖船，一般都在較遠海域捕魚。當兩艘拖船同撐一網時，便稱爲「雙拖」，魚網被分別扣在每條船船尾的支架上，水平地張開，使能捕獲更多的漁獲。據說「雙拖」這種方法是葡萄牙人從依比利亞傳入中國的。
截至八十年代末，漁船總數爲810艘，雙拖80艘，單拖19 艘，蝦艇563艘，網船103艘等。
澳門漁船蝦艇一般都持有三種牌照中的兩種或全部，即中國執照、澳門執照和香港執照。其中以持香港和中國牌照爲最多，有486艘。這是因爲漁民大都在中國的領海裡捕魚，持有牌照以便在作業海面附近獲得糧食、工具等補給。
（四）常用的捕魚及雪藏方法
在本澳，捕魚方法有很多種類的，一般利用拖網、垂釣、刺網、圍網等四種技術，但以拖網爲主，因爲既快捷而且又收獲豐富，當然捕魚前要檢查和修補好漁網，否則事倍功半。當拖網時，必須在網中加入石頭、鉛、鐵筒等重物，加強漁網下墜力，漁網才能在水下張開捕魚。之後，再用纜網機（俗稱攪網坡）將漁網收回，撈起漁獲。
在過往，尤其是南中國海、東海一帶，一些無良的漁民爲節省時間以及增加魚獲，會利用「魚炮」，即是利用炸藥炸死炸暈海中的魚（包括魚苗、蝦以及其他海產），另外又使用電力捕撈，把海中的蝦隻電暈，待其浮上水面後，便逐一撈起。但這種方法不但嚴重破壞環境，還會使當地生長的魚苗數目銳減，破壞魚的正常生態系統，因此這種方法已被嚴禁多年。
一般漁民保持漁獲新鮮的方法：
1．雪藏：出海前，先在雪廠訂購生雪，每件若十多二十元不等，再放置在船底的冷藏庫。雪藏法多用於作長期遠洋捕魚的漁船，亦爲最多船隻使用。
2．海水保鮮：將所捕得的魚或蝦先分類，有時並要沖水，然後放入預先注滿海水的大木桶裡。海水保鮮法只適用於作短期作業的蝦艇使用，費用亦較平宜。
（五）澳門漁船作業的地方：
澳門漁船作業的地方可分爲深海，淺海及沿岸捕魚。
1．深海漁業：是指在南中國海、台灣西南海面、越南沿海一帶以及菲律賓、新加坡的海域作業。深海作業中，以拖船爲最多，其體積在三十米以上，馬力達六百至九百匹之間。一次出海作業的時間較長，以一至四個月作爲一水【註一】，魚獲主要是鱆魚、魷魚、紅衫等貴價海洋魚類。
2．淺海漁業：是指珠江三角洲流域，由萬山群島至海南島一帶。淺海捕魚的漁船較小，體積爲二十米左右，如蝦艇、摻罾等。船有漁人十人以下，以出海三至十日爲一水。港澳市場出售的鮮蝦和鮮魚，都是淺海區的漁獲。
3．沿岸漁業：即是在澳門及附近之島嶼沿岸的蝦蟹、養蠔等事業。捕蝦用罟仔艇、舢板船等，一日往返。捕蟹用蟹艇，常於秋冬的夜間出海，捕捉膏蟹、肉蟹、白蟹。而養蠔業則在路環的鹹淺水交匯處，飼養二、三年便可採蠔。沿岸捕魚則以小船撒網爲多，資本甚少，捕魚範圍不廣。可是，這只是昔日澳門才有的。現在沿海污染嚴重，根本不適合養蠔捕蟹；而河道淤塞、近海河口無流水或流水減少，亦導致蝦量魚量大減，因此沿岸漁業已成歷史。
網艇。
（六）漁獲的種類：
漁民捕魚一般分爲「日水」和「夜水」兩種。顧名思義，日水就是在日間捕魚，夜水則在夜間。例如蝦艇多採夜水，因爲日水既辛苦，而且魚獲量少，所以日間多作修理漁網，整理漁獲和作息等。
冬春兩季是漁民最忙的季節，而夏季由於颱風較多，影響漁民出海，所以是淡季。
每年農曆七至十二月間，是漁民所謂「拖風」時期，皆因此時漁獲多屬紅衫魚、紅丁魚、紅綠魚等紅身魚；農曆一至五月是「拖青流」時期，漁獲多爲牙帶魚、鮫魚、鰽白魚等白身魚。而黃花魚在農曆九月至翌年三月均有捕獲，蝦蟹則盛見於秋冬。每年農曆六月底的浙江海域一帶，還盛產大量魷魚，令漁民每日收入可達600—1000美元不等。另外，還有鯊魚、 魚、鱸魚、比目魚等、全年都能捕得。
（七）漁民的收入：
澳門的漁民受僱於漁船主，每月基本工資爲千餘元，另外每賣出一水漁獲，可從中分取3—7％的金額作花紅，或每賣出100元次魚（即魚仔、細紅蝦等）分得2元花紅。這樣，一般漁民每月的實際收入可達到3，000—4，000元以上。近年來澳門漁船主多到內地僱用漁民，因爲他們既有相當的航海捕漁知識，而且只是以出海的日子來計算薪酬，工資低廉，每天祇有60元，亦甚少分取漁獲的比例作花紅（漁民讀作「花利」）。而船主方面，則視乎其作業種類而定。例如：深海成業的漁船主每年就有100—500萬的收入（1990年計），而淺海作業的蝦艇主約有70萬（1990年計）。
（八）漁獲的銷售：
魚欄是本澳漁民出售漁獲的主要途徑。魚欄經營方法有三：一是收購本澳漁船的漁獲，二是收購內地魚獲入澳門，三是專門收購乾魚產。其實，澳門漁業生產主要是爲了出口，每年魚欄處理的海魚在澳門銷售者僅40％，其餘60％則由魚欄加工急凍出口。例如：一九八五年漁業產品出口値爲5，971萬元，佔出口總値1％。出口的方式亦有兩種：一種是略加處理，如將蝦清洗剝殼後加冰塊冷藏，送往香港再加工，由香港出口國外；另一種是將剝殼的蝦肉或未經處理的魚蝦直接送到本澳的急凍加工場處理，然後急凍出口。一般來說，每年五至十月間是急凍業的旺季。其主要市場是日本、美國、加拿大、澳州等。
但澳門的漁船所得漁獲，不完全回澳出售給魚欄。有的漁船將漁獲直接在香港和內地出售【註二】；也有在遠海捕獲後售與台灣漁民，以黃花魚交易量爲多。
另外，當他們捕獲石斑魚時，都會自己吃掉，因爲這些魚在買給魚欄時並不太値錢，但市埸買給顧客時卻升價甚高，因此都留爲自己食用。舊時，漁民都是依著「貴魚出售，次魚換米」的規律，即貴價的魚出售於中、港、台等地，而次魚則與中、港、台的行家換米或其他必需品，因爲一般的次魚都不被市埸接納的。
澳門近年魚市各種魚類價格表
資料來源：澳門統計暨普查司《漁業調查》（有關年份）
近年，由於本澳的漁獲價値甚低，很多漁民會將漁獲在中國出售，一來價格適宜，二來方便捕魚後立即出售，免除急凍、運輸等工序，減低成本。因此我們在澳門所吃到的魚多是由中國運來的。
（九）漁民的生活——「水上人」：
蛋家人：居住在澳門和南中國海的地區，都以廣東話溝通。居住在船上，生活方式被視爲特別的種族，被稱爲蛋家人《TAN—KA》，含有貶意，他們另一個有正統的名字：水上人《WATER PEOPLE》，即水上居民。（摘自海事博物館）
昔日，傳統的水上居民的生活一般都很儉樸，而且多數居住在船上，俗稱「水上人家」。基本上漁民起居於船上，在船上吃飯，拜神，睡覺，既節省了在陸上租屋的費用，亦便於料理船隻。以前小孩子亦在漁船上生活，因此容易產生意外，所以很多父母都會把具有鈴鐺的浮標繫在子女身上，鈴發出聲響，讓家人知道兒童的位置，以防孩子墮海，一作標記，二作救生，當然，這只是以前所用的。現在大部份小孩已留在岸上讀書識字，甚少跟父母出海，因此這種情景已甚少見到了。
以前，漁民普遍是被歧視的，皆因他們長久居於船上，缺乏教育，就連最基本的日常計算都應付不來，所以每當將漁獲賣給魚欄時，經常受到魚欄的壓價。有時他們會直接將漁獲拿到市場出售，以圖更高的利潤。現在由於漁民的生活以及知識水平提高了，所以這種情況亦已消失了。但魚欄與漁民的關係仍是息息相關的。因爲當漁民要造船或修補時，都向魚欄貸款，條件是要將所捕的漁獲只售給該魚欄。
鹤佬舢舨。
由於水上人長期居於船上，因此他們的生活都很有規律，尤其是出海的漁船。他們每一天會放網二至三次，每次需時三至四小時，這與魚量的多寡有關。因爲捕魚是消耗很大體力的勞動，因此他們會比陸上人多吃一餐——一日四餐。以蝦艇爲例：早上七時至九時是早餐，中午十一時至十二時是午餐，下午四時至五時是晚餐，工作後約凌晨時份吃最後一餐。他們通常在船艙上吃飯的，十多個人圍著三四碟菜，而這些菜都是船上女人所煮的，且都比較簡單。有時他們還會在附近的岸上購買罐頭飯菜，以作準備。
爲了應付日常生活的需要，漁民的衣著都是比較簡單的，男的多數以背心，短褲爲主，而女的亦不講求款式，過往她們主要以黑色大袖的襟衫爲主，現在亦穿T恤牛仔褲了。但無論甚麼衣著，只要他們保證在工作時能活動自如便可了。不過在捕魚工作完後或是過時過節，男男女女又會各自換上漂亮的衣衫。由於水上人家很喜歡金器，因此常將餘錢買金器，每逢在大節日裡，尤其是結婚，女漁民都會穿金戴銀。
（十）漁民的節日：
1．農曆新年（正月）：農曆新年是漁民的大日子，也是最熱鬧及最重要的節日。此時漁船抵澳在內港停泊，並停止一切捕魚活動以備新年。在岸上的這段期間，漁民會帶備香燭祭品，在年尾前往媽祖廟拜祭天后娘娘，在年初四或好日子，各艘準備出海捕魚的漁船更會「起錨」駛至媽閣廟前燃放炮竹，祈求媽祖保佑船隻來年出海順風順水，安全回航，這儀式叫「行張」；另外，漁民又會用菊花、紅紙、柚葉等結成一束，放在船頭，意思是向「天上神明」致意。除上述習俗與岸上人不同外，漁民在春節時亦喜歡吃團圓飯、年糕、購買新衫過年等，情形與岸上人沒甚麼大的差別。
2．賀誕（朱大仙日）：日子不定，會持續三天。期間幾隻漁船會並排一起，組成用一個飲食、交往及進行儀式的共同空間。船桿上插有許多寫著「一帆風順」等字樣的三角彩旗，主船會泊在最外邊，並且放置一個大鐵盆，以作燒衣用。因爲儀式在船上舉行，而所定的日子又各有不同，陸上人甚少知道。賀誕期間並有僧侶在船內舉行佛教儀式。
3．天后誕（農曆三月二十三日）：天后（漁民稱阿媽）爲水上人之保護神，對於漁夫來說，天后娘娘可說是他們最尊重的神了。根據習俗，每年天后誕，漁民都會到媽閣廟上香祈福，以求事事順境。而媽閣水陸演戲會歷年來都會在媽閣廟前地搭棚演神功戲。
4．清明（西曆四月五日）：是漁民相當重視的節日。到時漁民會準備煮好的鴨蛋、燒鵝、乳豬、生果和汽水等，前往墳場拜祭祖先，這是必須的儀式。某些傳統的漁民還會禁止女人前往拜祭。
5．譚公誕（農曆四月八日）：譚公爲漁商特別愛戴的神祗。節日期間，一列巡遊隊伍在內港遊行，以求魚欄及其他與捕魚活動有經濟關係的機關及設施能事事順境。沿途中，參加者常喝上酒，並且舞著龍，因此亦被稱爲“醉龍”，另外當日還會在紅街市免費派發「龍頭飯」給市民，以取吉利。
6．端午（農曆五月初五）：漁民互助會舉行龍舟比賽，以增加節日氣氛；而漁民會用蕉葉或蘆兜包裹糯米成粽，這是節日的傳統食物，基本上儀式和習俗與陸上人並無差異。
7．鬼節（農曆七月十四日）：傳統的漁民認爲在農曆七月，鬼門關大開，一群沒宗祠或死於海中而沒作安葬的幽靈，會四處遊蕩，爲免其擾亂人間，漁民都會拜他們。例如將紙造的船、錢、金銀元寶、衣包、路票、蠟燭、香等拋下海中，以慰靈魂。
另外還有冬至、中秋等都是大節，儀式與陸上人並無分別，只是將地點由陸地移往船上。
大部份的漁民都是信奉傳統的佛教，但亦有信奉其他宗教的，不同宗教在駕駛倉外牆對正船頭位置畫有標記，如畫有十字架的便即是信奉基督教【註三】。
由於普遍漁民認爲船頭是「求財」及「擋剎」的地方，因此對具亦很尊重。平時漁民常用菊花、柚葉、紅紙等結成一束放在船頭，向其致意。
（十一）漁船上的擺設：
由於現在大部分漁船已採用機器發電，因此在船底下都是擺放摩打、油缸等機器。房間設在舺板上，一般都是六間房互相對排的，而大多數房窗呈圓形，在房下面的艙底，多數用作急凍室，以儲存魚獲。有時，會在船倉或船首加上一個水箱，以便儲存食水飲用。因爲他們食飯時都在舺板上，所以沒有飯廳。其他如廁所，廚房等都應有盡有了。另外，大部分的漁船還設有供奉神靈的房間，以保合家平安。其他還有如尾軸、車葉、雷達、家庭電器、纜網機（俗稱攪網坡）、方向盤、測深機及無線電通訊機等必需設備。
（十二）漁船的維修：
本澳的造船業是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行業，由於造船技術水平較高，過往吸引了不少鄰埠的漁民光顧。八十年代末在澳門半島有造船廠十七家，離島則有四家，業務發展得比較平穩。而專替舊漁船翻新和修補船底，以及承接船上一切木料工程的船排廠，亦有二十年歷史了，基本上還有五家。每年七月至九月是淡季，而十月開始才旺起來，但每年上排的船只平均不超過500隻，原因是對岸灣仔以及珠江三角洲成立了大大小小的漁船修理廠，價錢一般比澳門的便宜，而且本澳的漁排廠在設備方面亦很欠缺。例如只可容納30米以下的船隻且技術和規模過時，地點不宜，這些都是比不上大陸的漁船理廠的。
一般深海作業的大型漁船，每半年便要翻新一次船底，而較小的漁船，更要四、五個月進行一次。
修理漁船的過程首先要將漁船拖上岸，固定在一木排（船排）上。作業時先將大排放入水中，漁船的“龍骨”對準大排的中軸開上木排，固定好後，用油渣車連船帶排拖上岸邊，然後修理。一般船底維修翻新是最經常的，其過程是先將漁船拖上岸，固定在一木排（船排）上，然後再將船底木縫的舊灰鑿淸，塡上新料，此過程俗稱「讚灰路」，再髹上防蠔漆，工程便算完成。完成上述工程大約需時四、五天。
另外還有爲新漁船安裝機器、舊漁船維修機器的服，前者佔40％，後者佔60％，全澳廠號約三十家。但由於澳門及香港的維修費用普遍偏高，而且澳門海床淤淺，若漁船入廠上排，需選大水（漲潮）的日子（每月大約有十天）。在乾水（退潮）期間，漁船必須轉往其他地方維修。因此大部份漁民都選擇在灣仔或大陸維修，令本澳漁船維修業走向衰落。
（十三）漁業的前景：
本澳的漁業歷史悠久，漁民都有豐富的航海知識和捕魚技術，而且長年來已形成一個獨立而完整的經濟體系；加上澳門地處珠江口，氣候適宜，風力甚少，且深海及近海捕魚都十分方便。無疑，這是澳門魚業最大的優點。
可惜，隨著社會的發展，本澳漁業生產漸呈艱難。主要原因是近來沿岸海域污染嚴重，影響沿海魚業，使漁民被迫往遠洋作業，以致開支巨、風險大。而且遠洋作業必須增加人手，可惜近年的年青人都嫌捕魚工作太辛苦，日曬雨淋、日夜顛倒、工資又低，以至無人願加入這行列。如今，本澳漁船甚少本地漁工，只靠到內地聘請漁工。
另外，中國近年來進行漁埸規劃管理，並積極支持其捕魚事業，使本澳漁民又面對一個競爭對手。而且本澳漁民到內地水域捕魚時，隨時會因領海問題而被罰款幾百至幾千元，更令漁民無所適從。
根據受訪者關小姐所說，令本澳漁民最頭痛的可說是碼頭問題了，可是澳門政府對此並無任何協助或支持。現時三十六個碼頭當中，只有十二個作漁獲下御，實在供不應求。而私人碼頭的費用亦相當貴，每次要繳稅20—40元，每日租碼頭費200 多元，還未計電費在內，開支相當大。
漁民。
修補。
另外，本澳只有兩個水上的士站，但是漁民對水上的士需求甚大。原因是漁民每多離岸泊船，必須依靠水上的士作運送。每程的士可載八人，每次六元，但距離遠及晚間又要多收20—30元，無疑又增加了漁民的負擔。
關小姐還說，由於陸上經濟是會直接影響到海上的，因此她認爲，要使漁業繼續下去，長遠還是要攪好陸上的經濟發展。而漁業本身，亦必須有澳門政府的支持，例如設置專用的碼頭，提供完善的魚市埸、大面積的加工埸及大量人力，這樣才能使本澳漁業不致式微。
鳴謝：MISS SYLVIA KWAN 提供第一手資料
資料來源：黃漢強、吳志良《澳門總覽》
黃漢強《澳門經濟年鑑》（1983、1986）
吳志良《澳門經濟四百年》
海事博物館
【註一】「水」是魚民的述語，即是漁船出海的次數。
【註二】與香港交貿，主要在黃牡一帶的公海上；與中國交貿，則在沙堤、集坡一帶的岸上。
【註三】信奉基督教主要以陽江艇艇主爲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