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鼠

齊疆

  對於澳門這個小城最深的印象,除了車無停場、狗入天堂,再就要屬鼠輩興旺了。
  初來澳時,獨居在柯利維喇街附近的一間舊樓頂層。由於樓房年深日久,儘管措施得當,戒備森嚴,老鼠的“地下活動”照樣開展得有滋有味,時常騷擾,氣得我眼珠發藍。後來,老鼠的活動更由地下轉爲檐上,乾脆明目張膽地在屋架上竄來竄去,更有膽大妄爲者有時還停下來四下窺探一番,與我來個小眼瞪大眼,氣得我怒發衝冠,抓起掃帚施展打籃球的絕招“三步上籃”,連跳帶打,它才不慌不忙地擇路而走。
  那年,我返鄉探親半月,回來開門入室,不禁大吃一驚:床上佈滿了“星光燦爛”的鼠屎,枕頭和被褥被咬得千瘡百孔,最可氣的是,老鼠們竟在室內的角落築起巢穴,傳宗接代,一羣還沒長出毛的小東西在來不及被“老家伙”拖走之下,在地板上跳着“搖擺舞”,不停地翻滾,吱吱地叫着,噁心得我一股腦將它們掃地出門。
  爲了根治鼠害,我買來了滅鼠藥,擺放在老鼠們經常出沒的地方,誰知更令我懼怕的事情發生了。沒過幾日,室內開始充溢着一股死老鼠的氣味,東找西尋不知源於何處。最後打開床下櫃櫥,赫然發現一只已開始腐臭、尺多長的老鼠“長眠”於此,眞令我膽戰心驚。又過幾日,天降大雨,居室居然出現了水浸。細查之下,發現又有一只死老鼠堵在陽臺的排水出口,令雨水無法排泄,形成倒灌。從此便再也不敢以藥毒鼠了。
  就這樣心情惆悵了好幾天,忽一日,發現街上有一只黑花狸貓在風雨中竄來竄去,一副無家可歸的落魄相。爲了搞清這家伙的眞實身份,我不分晝夜地細細觀察了將近一個星期,大量的材料證明這確是一只流落街頭的野貓。念其與本宅鼠類並無任何轇轕,便果斷地以幾塊肥肉和幾個魚頭爲誘餌將其招入家門,並正式加封其爲“鬥鼠勇士”。
  實指望它能不辱使命地略施幾招看家本領,好鎮唬住那些氣焰囂張的鼠輩們,怎奈這家伙不知何時收受了賄賂,不但敢於爲肆意流竄的鼠類大開綠燈,而且竟打起了確櫥裏魚肉的主意。不出幾天光景,那些我還沒來得及享受的佳肴美食反倒成了野貓的腹中物。爲了防止其繼續盤剝我的勞動果實,決意將這“勇士”重新驅趕到街上去。那次“捕鼠戰役”亦以我的失敗而告終了。
  如今,我早已搬上新樓居住,老鼠雖不致猖獗,但亦並未絕跡,走廊樓梯及垃圾房,便是它們頻繁出沒和藏身之地。上個星期,凌晨收工後正獨自在廳內欣賞電視節目,突聞廚房傳來“砰”地一聲響,急步過去看個究竟,僅見到一條又黑又長的老鼠尾巴在窗口閃過。哈,這幫家伙,賊心不死,時時與我作對。哼,好在鼠年已過多時,你們也再不是甚麼寵物。今年是虎年,虎虎生威。因爲虎還是貓的徒弟,索性去寵物店買上一只好貓治鼠。不過,這次我可要看準一些,切不能再找來個冒牌貨。至於這貓的名字我早已起好了,就叫做“黑貓警長”,不用說這條貓自然是黑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