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鉛中毒現代工業化的代價
呂健文*
現代化和工業化為人們提高經濟收益、改善物質生活的同時，亦污染了環境，好像鉛污染就很普遍。但在澳門，無諭是醫護人員或其他人士，對這個問题並未給予足夠的重視，連本地區兒童鉛中毒的流行病學研究資料也没有。鉛中毒沒有特徵性的臨床表現，而血液中含鉛量的檢測技術複雜，本澳兩間醫院都未能進行，以致鉛中毒的診斷不能確立，其流行病學研究亦未能開展。
許多研究証明，當兒童血液中含鉛水平在100微克/升以上時，即能對智能發育產生不可逆的損害，但還沒有出現引起注意的臨床表現。通過大量基礎和臨床科學研究，1991年美國國家疾病控制中心(CDC)把兒童鉛中毒標準定為血液中含鉛水平等於或超過100微克/升，不管是否已有相應的臨床症狀體徵和其他血液生化變化。這一標準已為各國學者所接受。
鉛中毒兒童的臨床表現根據其血液中含鉛水平的高低而有不同的表現。例如智力降低、學習困難、注意力不集中、過度活躍、智能發育落後、行為改變、腹痛、嘔吐、厭食、貧血等。嚴重中毒時會出現抽搐、意識障礙和昏迷。一般來說，多數中毒過程是緩慢的。由於幼兒的腦部正處於發育階段，當持續暴露於低度鉛污染的環境，最容易中鉛毒而沒有出現明顯的症狀。他們的智能發育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影響，並且是不能復原的。多數鉛中毒病例是在有計劃開展的兒童抽查中被發現的。一至三歲幼兒最容易中毒，因為他們活躍好動，好奇心大，而且還未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經常使用手和口來接觸受鉛污染的物品，鉛毒就會經口腔進入體內。
鉛毒來源有以下幾方面：車輛使用含鉛汽油和燃料排放的廢氣污染鄰近環境、空氣和土壤；老化脫落的含鉛油漆污染室內環境；經常接觸塗上含鉛顏料的玩具和傢俱；進食含鉛材料製造的罐頭和飲料。含鉛的空氣和塵埃是長期存在和產生連續低度鉛污染的重要媒體。在某些特別情況下鉛可引起嚴重及急性中毒，例如：用劣質的陶器來儲存酸性果汁；鉛工業工人把鉛塵帶回家；燃燒電池產生含鉛煙霧；使用含鉛化妝品；誤服過量含鉛中藥和青少年故意嗅吸含鉛汽油等。
從生物學角度來看，鉛並不是人類必需的金屬元素，它對人體沒有任何好處。鉛中毒的致病機理是鉛毒會抑制細胞內含巰基的酶而使人體的生化和生理功能發生障礙，引起小動脈痙攣，損傷毛細血管內皮細胞，影響能量代謝，導致卟啉代謝紊亂，阻礙高鐵血紅蛋白的合成，改變紅細胞及細胞膜的正常性能，阻抑肌肉內磷酸肌酸的再合成等，從而出現一系列病理變化，其中以神經系統、腎臟、造血系統和血管等方面的改變較為顯著。
從中國大陸近10年的多項兒童鉛中毒研究結果來看，情況是令人擔憂的。在城市的工業區內，兒童血液中含鉛水平平均多在200~400微克/升之間，遠高於西方發達國家。即使是沒有明顯工業污染的市區，兒童血液中含鉛的水平平均也在100微克/升左右。例如上海市在1997年所作的流行病學調查發現，當地兒童的血液中含鉛水平平均值在96微克/升，其中高於或等於兒童鉛中毒診斷標準(100微克/升)的比例為37.8%。這一平均血液中含鉛水平遠高於目前美國兒童的36 微克/升，上海地區環境中的鉛污染問題是令人憂慮的。該研究亦總結出五項兒童鉛中毒的危險因素，按照其影響大小依次為兒童平均每天在馬路上的時間、社會經濟狀況、家長吸煙數量、房屋建造年代和食用罐頭飲料。值得指出的是房屋建造年代與兒童鉛中毒的關係。美國50年代以前建造的住房採用含鉛油漆，幾十年來，是造成全美兒童鉛中毒的最主要原因之一。但上海的研究結果則顯示80年代以後建造的房屋對居住兒童處於鉛暴露的危險性較80年代以前建造的房屋影響顯著增加，可能是新式住房採用含鉛量高的油漆、塗料等作為內牆裝飾，因而增加了兒童暴露於鉛污染環境的危險。本澳居民大部份居住在澳門半島，人口密度和機動車輛密度為世界之最。速度綬慢的車輛在繁忙的道路和縱橫交錯的民房之間行駛，空氣受機動車輛廢氣污染嚴重。雖然近幾年新入口的私家車都必須使用無鉛汽油，但道路上仍然有大量使用含鉛燃料的車輛行駛，因而車輛廢氣污染空氣和周圍環境可能是鉛污染的重要來源。
至於其他含鉛的產品，例如：油漆、顏料、罐頭食品、中成藥和劣質的瓷器等等，因為來源地眾多，入口途徑複雜，相信政府有關部門對鉛污染的產品仍未能作出嚴格的監控。建議在本澳進行一次小規模的兒童鉛中毒篩查，包括對周圍環境鉛污染進行初步研究，以便掌握第一手資料，研究是否需要進行大規模的篩查和進行更加積極的干預。
鉛中毒的治療應該以預防為主，預防的策略包括環境和衛生兩方面。
環境預防策略包括：
1.制定環境保護標準，採用無鉛汽油、無鉛油漆和無鉛的自來水管；
2.在罐頭製造過程中不使用含鉛焊接劑；
3.減少兒童在家居中接觸含鉛油漆的機會。
衛生預防策略包括：
1.對兒童進行篩查；
2.提高醫生對兒童鉛中毒的重要性和普遍性的警覺。
3.加強衛生敎育宣傳，使大眾逐漸認識兒童鉛中毒。
鉛中毒的藥物治療：輕度鉛中毒不需要藥物治療，兒童衹需要離開受鉛污染的環境，但要清楚了解兒童日常生活習慣和生活環境，因為鉛污染來源可能不止一個。當血液中含鉛水平大於240微克/升(24微克/百升)時，就應該用藥物治療，常用的驅鉛藥物有依地酸二鈉鈣(Na2CaEDTA)和二巰基丙醇(Dimercaprol)。
*兒科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