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民俗
文化地理學研究人類文化的空間組合,是人文地理學的重要組成部份。文化是指人類社會實踐過程中所創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包括人們的生活方式、各種傳統的行為,也包括人們的信仰、觀念和價值等意識形態。社會文化具有歷史的延續性,同時有着地域差異的特點。澳門在葡萄牙人統治的幾百年來,華洋雜處,東西交流,其影響也深深地反映在社會文化和風俗習慣上。
一、歲時節令
澳門是個國際城市,居民主要由中、葡民族搆成,深厚的中、葡文化以及兩國的風俗習慣並存,在互相尊重、互相影響下形成一個和諧而具有特色的社會。
葡萄牙人以天主教為國教,四百多年來華人信奉天主教者為數也不少,故天主教對中、葡人士的生活習慣影響頗為深遠,澳門許多節日脫離不了與天主教的關係。另一些節日則與葡萄牙有關。澳門95%以上的人口是華人,因此源自中國的節日更不少。
(一)新年
1.元旦
元旦是西歷新年,機關、學校、工廠、銀行均放假,社團多舉辦慶祝活動。不過,華人一般對元旦興趣不大。
天主教徒在12月31日(除夕)下午5時至6時一定會到教堂參加謝主彌撒,感謝天主在一年中賜予全家平安和幸福,儀式在柔和的聖歌聲中結束。晚上,教徒均設大餐慶祝,餐後狂歡跳舞。子夜零時,各家各戶鞭炮齊鳴,迎接新的一年降臨。年青人則繼續狂歡,通宵達旦不息。元旦反而寧靜,間有親友到賀。
2.春節
春節是農曆新年,在華人心目中是一年裡最隆重、最具氣氛的節日。年三十晚(農曆除夕),家家戶戶都要全家聚在一起吃一頓豐盛的團年飯。出外謀生的兒女一般也要趕回。逛花市是團年飯後一家人的主要節目。
華人習俗認為新年在廳堂擺設鮮花、桃花、盆桔、水仙,花開富貴會帶來一年好運,具有吉祥之意,故每家每戶春節前必購買以應節。過去花市是設在市政廳前地及營地大街附近一帶,近年由於人口及車輛劇增,該處不足以應付,遂改在南灣附近街道及工人球場內設市。年三十晚是年宵花市高潮,紅男綠女,人山人海。時屆子夜,炮竹聲聲,此起彼落,響遍澳門每一個角落。花市亦隨之結束。
年三十晚澳門總督照例到葡京賭場下注,以示與民同樂。公務員平時不準入賭場,以免影響政府聲譽,但年三十晚總督下注後,則解禁3天,他們可到賭場碰運氣。
年初一,孩子們穿上新衣,喜氣洋洋,由家長帶領到各親友家中拜年,恭喜發財、健康長壽、萬事如意。長輩要給晚輩“利是”(紅包)。主人以紅瓜子、糖果、花生、年糕、煎堆、油角等款待客人。
年初二又稱“開年”,習俗要吃開年飯,要有發菜、蜆肉、生菜、鯉魚、取其“發財大顯”、“生財利路”之意。近幾年澳門置地建築公司每年年初二都舉辦金龍賀歲活動。特製金龍一條,屆時在南灣該公司前由澳督主特金龍點睛儀式,隨即表演,醒獅作伴。表演完畢便環游澳門一周,吸引不少市民和遊人觀賞。
春節期間,政府機關、學校、銀行、工廠、甚至報社都放假數天,除了部份酒樓食肆外,差不多全澳商店也關門休息。香港政府禁止放鞭炮,澳門則在春節期間解禁一周,在南灣岸邊特設炮竹攤檔增加節日的歡樂,香港不少年青人亦趕來澳門大放炮竹煙花。不過,亦有不少市民利用春節假期返鄉度歲,也有外出旅遊“避年”的。
(二)天主教的節日
1.復活節
《聖經》稱,耶穌被出賣受刑,在十字架上被釘死後第3天後復活,再到世上拯救受苦受難的百姓。因此復活節是天主教一個重要節日。不過復活節沒有固定日期,按尼西亞主教公會議規定,以每年春分後第一次月圓時算起的第一個星期日為復活節(一般在3月21日至4月25日之間)。1988年復活節是4月3日,但假期從4月1日開始,因為它是耶穌受難日。
每年復活節,教會都有許多儀式。節日前教徒們抬着耶穌像從奧斯定堂(崗頂)遊行至大堂(主教座堂);翌日又抬回奧斯定堂。由主教親自率領,全澳神父、修女、教徒隨後,途經十餘站,每站唱聖詩,在大堂還有講道儀式。復活節當天,大堂又有抬聖屍出遊儀式,由大堂經市政廳、大堂斜巷返回大堂,亦由主教率領,宗教氣氛特別濃厚。
在教徒心目中,復活節已成為一個僅次於聖誕節的節日。復活節習俗和傳統,西班牙、葡萄牙最富地方特色,節前40天,有舉行為期兩周的狂歡節。四、五十年前澳門葡人也於復活節前夕狂歡,但由於有人酒醉鬧事,政府禁止在街上狂歡,以免發生事故。
復活節的應節品,最主要是“復活蛋”。西方人士相信,蛋有兩次生命,第一次是“新生”,第二次是“重生”,即復活之意。節前,澳門餅店櫥窗和超級市場便擺放着不少用巧力克做的復活蛋,琳瑯滿目,是孩子們的恩物。
2.花地瑪聖母在葡顯聖日
聖母是耶穌母親,為天主教徒所敬重,據傳前曾在葡國顯聖,故每年5月13日定為紀念節日。在澳門,當日下午6時,信徒們抬着花地瑪聖母像遊行,由主教親自率領,警察銀樂隊開路,從大堂到西望洋山聖母堂後,主教講道,儀式約兩小時結束。
3.聖母無原罪紀念日
鮑思高神父是慈幼會和母佑會的創立人。逝世50年後,該兩會各有2萬多會員,分佈於世界各國,擁有1千多間修院、書院、教養院和各種學校。他一生以“培育精神,服務社會”為宗旨,被認為是聖母的工具,他的事業是聖母的事業。所以慈幼會每年8月29日定為隆重的聖母無原罪紀念日。
在澳門,慈幼會和母佑會屬下有粵華中學等9間學校。每逢該紀念日,均在慈幼學校舉行儀式,有聖像出遊及教堂彌撒。由於該校在澳門成立時間頗長,學生遍及各階層及政府各部門,故參加紀念儀式人數眾多,甚為熱烈。晚上還有聚餐慶祝,整日沉浸在歡樂氣氛中。
4.諸聖瞻禮和追思節
11月1日為諸聖瞻禮,2日為追思節。前者是紀念天主教各聖人的宗教紀念日,教徒均前往教堂參加彌撒,機關及天主教學校放假。
追思節同中國之清明節相似,是日教徒必需參加追思彌撒,並給神父以彌撒金,為死者煉靈,祝願死者早日升天。還要到新、舊西洋墳場向死者靈墓獻花、念經,為死者祈禱。由晨至昏,掃墓者絡繹不絕。
5.聖誕節
12月25日為聖誕節,是天主教、基督教歡慶耶穌誕生的日子。政府機關及教會學校從24日開始放假,為期3天,教會英文中學更長達十多天。
12月24日的夜晚為“平安夜”,夜幕降臨就標誌着聖誕慶祝活動的開始。聖誕大餐是不可缺少的節目,燒火雞是其中主要菜色。夜間聖誕老人為小孩帶來各種禮物,更增添節日歡樂氣氛。午夜12時,各教堂舉行子夜彌撒,大堂更由主教親自主持。彌撒完畢,各人回家吃宵夜,並鳴放炮竹。基督徒在24晚還喜歡四處唱聖詩報佳音。各教會都組織一些年青教徒到屬下教友家中唱聖詩,教友必须請他們入內,以茶點款待,表示謝意,如是者竟至通宵達旦。25日,教徒們互相拜訪,長輩接受誼男誼女祝賀,並向到賀者送禮或“利是”(紅包)以表謝意。
聖誕節己為華人接受,故節日來臨前全澳一派熱鬧氣氛。近年,市政廳工作人員還在東望洋街、南灣街、荷蘭圓正街一帶懸掛聖誕飾物。各大酒店、政府機搆、教堂、宗教團體紛紛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倍添氣氛。不少社團機搆舉行慶祝會,教區的慈善團體則舉辦一些聯歡活動。聖誕節又是文具店、精品店、時裝店、百貨店等行業的旺季。同時,香港來客大增,食肆酒店均滿座,交通十分繁忙,市面一片繁榮熱鬧。
(三)葡人的節日
1.“4.25”葡國革命紀念日
1974年4月25日,葡萄牙一批立翼軍官在首都里斯本發動政變,推翻薩拉查總理長期的獨裁統治,建立了民主政權。這次被稱為“康乃馨革命”的政變,不僅在本國產生深遠影響,還導致非洲莫桑比克、安哥拉等葡屬殖民地脫離葡國統治紛紛獨立。後來為了紀念這一歷史性的日子,便將它定為紀念日,澳門政府機關、學校、銀行均放假,列為公眾假期。
2.賈梅士日
6月10日是葡萄牙著名詩人賈梅士逝世紀念日,又是“葡國日”。
賈梅士於1524年誕生在里斯本,出身衰落的名門,幸賴叔父收養。他一生顛沛流離,曾在印度、非洲及澳門生活。24歲在北非服兵役時,不幸失去右眼。在果阿服役時,曾著《印度夢話》,開罪了印度總督,被逐至澳門。在澳兩年,又因債務官司被召回果阿。以後幾經周折,輾轉回到里斯本。1580年6月在窮困潦倒中死於里斯本。
賈梅士於1556年到澳門。在澳兩年間,他深感懷才不遇,常於公餘間暇到白鴿巢公園的石洞(後稱為賈梅士石洞),低徊呤詠,著名的敘事長詩《葡國魂》就在此洞繼續完成。該詩以葡萄牙航海家達·伽馬發現通往印度航路事件為背景,從民族主義角度歌頌葡萄牙帝國的偉大和強盛,從而贏得“愛國詩人”美譽。《葡國魂》後來成為世界文學名著之一,被譯成十種文字,不少世界名人都讀過,例如恩格斯年青時學葡文,便喜歡朗讀它。
賈梅士石洞在澳門白鴿巢公園(葡文叫賈梅士公園),是個天然石洞,由三塊巨石相疊而成。百多年前洞頂建有涼亭,先是西式,後為中式,同治年間毀於風災,後無再建。石洞內有賈梅士半身像,安放在花崗石座上。
澳門政府定6月10日為公眾假期,舉行隆重慶典。中午,全澳各校均需派一隊學生向賈梅士像獻花,並請名流演講,澳督及首長均參加儀式。過去,早上澳督府前還舉行閱兵式,澳督在晚上設酒會款待嘉賓。現在一切從簡。祇保留學生獻花儀式。
幾十年前賈梅士日命名為“葡國日”。近年又命名為“葡僑日”,香港葡僑返澳慶祝,聯絡兩地葡人感情。
3.澳門主保日(澳門市日)
6月24日澳門主保日,澳門主保是天主教聖人聖約翰。是日市政廳集會,由一位官方人士或學者講述澳門歷史,澳督亦參加,儀式簡單而隆重。
1622年6月24日,荷蘭軍隊進犯澳門,從黑沙環登陸,節節推進。葡軍初期大敗,後來在大炮台發炮擊中登陸荷兵輜重火藥庫(一說在東望洋炮台),引起大爆炸,傷亡枕籍,葡兵乘機大舉反攻,從而擊潰荷兵的進犯。6月24日是聖約翰紀念日,傳說這是他在天保佑澳門不致被荷蘭攻陷,於是尊聖約翰為澳門主保。
4.葡萄牙國慶日
10月5日葡國國慶日,是澳門政府最隆重的紀念節日。
直至二十世紀,葡萄牙都是君主專制國家,1848年法國大革命勝利後,葡人受共和主義思想影響,紛紛起來反對專制統治。1910年10月3日至4日,共和黨革命組織向皇家部隊發動進攻,國王被迫逃亡。5日,共和黨宣佈成立共和國,這一天便被定為葡國國慶日。
每年當日,澳門政府各機關早上升旗,上午澳督在督府前舉行閱兵式,隨即在督府內接受各國駐澳領事、各部門首長及嘉賓的祝賀。正午12時,大炮台鳴炮21響,以示慶祝。晚上各機關張燈結彩,大放光明。七十年代澳門政府宣佈澳門為不設防城市,所有軍隊調走,現已取消了閱兵儀式。
5.葡國復興日
十六世紀七十年代葡萄牙國王唐·瑟巴斯蒂安出兵非洲,一去不復回,由其叔父恩里克紅衣主教攝政。在無子嗣繼位的情況下,與葡萄牙有親戚關係的西班牙國王菲利浦二世虎視耽耽,但愛國貴族們卻推舉了王孫唐·安東尼奧為王。菲利浦二世老羞成怒,出兵進攻葡萄牙,並於1581年4月16日在杜馬爾宣佈為葡王。
1640年12月1日,憤怒的里斯本市民忍無可忍,衝進攝政者曼圖婭公爵夫人官邸,擁戴若奧四世為王。後來再經28年獨立鬥爭,才趁西班牙忙於同法國交戰之機,迫使西班牙簽訂和約,承認葡萄牙獨立。
因此,每年12月1日便被定為葡國復與日。澳門政府機關、學校、銀行都在當天放假,晚上在名勝古迹地方裝上強烈射燈,大放光明,照得如同白晝。
(四)華人的節日
1.清明節
清明節在澳門華人社會中頗受重視,都有掃墓祭祖的習慣。清明(西曆4月5日左右)期間,澳門三大墳場(新、舊西洋墳場與孝思園)及安放有居民先人靈位的鏡湖義莊和寺廟,便見大批孝子賢孫帶着各式祭品前去拜祭。也有不少居民的祖先墳墓是在內地的,每年清明回鄉拜山者數以萬計。
2.“五一”國際勞動節
“五一”國際勞動節是全世界勞動人民的節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始即定為假日,澳門政府近年也將之列為公眾假期。是日,各工人團體舉行各種慶祝活動,澳門工人聯合總會則舉行酒會招待各界人士。為歡度自己的節日,工人常組織回國內旅遊,或舉行大敘餐。中華全國總工會每年均邀請澳門工聯代表團前往北京參加慶祝勞動節的活動,隨後會安排赴全國各地參觀遊覽。
3.端午節
農曆五月五是端午節,又稱端陽。傳說該節日同紀念戰國時偉大詩人屈原有關,沿襲至今的兩大紀念活動,一為龍舟競渡被說成是拯救投河自盡的詩人;二是裹粽子則被說成是用以喂河魚以免它們傷害屈原。此等習俗,澳門一直都很盛行,不過現在一般家庭都不裹粽子而直接買來吃或送禮了;而龍船競渡中還加入國際龍船競賽活動。端午節游泳也是年青人必不可少的活動。
4.七夕乞巧節
農曆七月初七夜稱七夕,又叫乞巧節或女兒節。相傳被分隔於天河兩邊的牛郎、織女,每年祇有這個晚上得以通過鵲橋相會。節日當晚,青年婦女都要對月穿針求織女賜以智巧,故名“乞巧”。40多年前,每年七夕福隆新街各妓院門前都掛起“七姐盆”,爭妍鬥麗,吸引不少市民觀看。今天妓院不復存在,往日盛況亦不復見。七夕在澳門老一輩婦女心目中仍是個隆重節日,但年青一輩就很少去“乞巧”了。
5.盂蘭節
農曆七月十五為盂蘭節,亦稱鬼節。每七月十四夜,不少家庭和商號都在門前“燒衣”(即燒元寶、冥錢、冥衣等)。入夜以後,大街小巷一時火光熊熊,還要把水果、銅錢等撒到街上,乞丐或窮孩子便前往拾取。今天居住高樓大廈,街上泊滿汽車,許多人祇能在家中象徵式地燒一點。水果價貴,也很少會撒到街上;生活水平提高,再沒有窮孩子來拾取碎錢了。
6.中秋節
農曆八月十五是中秋節,十分隆重而熱鬧。華人相信人月兩圓是大喜事,慣例一家團聚晚餐,享受家庭溫馨。晚上月亮升起時,家家戶戶桌上擺起月餅、水果(特別是柚子)、竽頭等,點燃香燭當空拜月,祝願一家團圓平安幸福。月餅是中秋應節之物;還有掛起各式花燈助興,爭妍鬥麗。由於今時交通方便,不少家庭或知己朋友都會趁月圓之夜,到郊野和高曠地賞月一香。
7.國慶節
10月1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慶節。節前一個月,澳門各界人士組成慶祝國慶節籌備委員會籌備慶祝工作。節前一天,新華社澳門分社代表中國政府設國慶酒會招待澳門政府官員及各社團代表和知名人士。節日當天,全澳各界慶祝國慶節籌備委員會在永樂戲院舉行慶祝大會。正午12時,全澳各機搆社團均燃放鞭炮,倍增節日氣氛;晚上分別在各酒樓舉行慶祝宴會。過去每逢國慶節,各處均搭起巨型牌樓,晚上燈火通明,近年號召節約,巨型牌樓已不復見,改為街道裝點燈飾。
8.重陽節
農曆九月初九是重陽節,又稱重九。登高、掃墓是當日主要活動。重陽節早上,很多人一家大小到東望洋山或螺絲山登高,心理上可消災避禍,實際上是一次短途的全家旅行。重陽節也有掃墓,但不如清明節那麼隆重。重陽正值秋高氣爽之時,故不少人在這一天取起先人骨石。
9.冬至
冬至是我國二十四節氣之一,此日白晝最短,以後白晝漸長,故有“冬至陽生”之說。華人對冬至這一節日十分重視,流行着“冬至大過年”的俗語。一般都在當晚殺雞宰鴨,吃一頓豐盛的晚餐。
10.小年晚(謝灶)
農曆十二月廿四日俗稱小年晚,華人習俗於這一晚“謝灶”,即歡送灶神上天。傳說灶神這一晚回天宮述職,向玉皇大帝奏報各家各戶一年來所作之善、惡事情,玉皇便據之予以獎懲。因此民間於這一晚供奉佳肴給灶神,感謝一年來的恩典,並以此希望他向玉皇講些好話。近年這種習俗已減少了。
二、婚喪習俗
葡人、土生葡裔或信奉天主教的華人結婚,均须在教堂舉行婚禮。結婚當天,新娘由父親帶領進入教堂,在眾親友面前將新娘交給新郎。新娘及新郎雙雙跪在祭壇,神父向雙方詢問是否接受這一婚姻。最後互相交換戒指,並在婚姻注冊部上親自簽字,婚姻被確認,婚禮才算結束。接着,一雙新人接受親友的祝賀,步出教堂,在教堂前拍照留念。隨後便是設茶會招待到賀親友。晚上亦會在酒樓宴請親友。
華人的婚禮則不同,結婚之日,男方到女方家裡迎娶,女方之姊妹則設法阻攔,索取新郎給予開門“利是”(紅包),取個好兆頭,才允許新郎進入女家。新郎要向新娘家長親人敬茶,拜祭祖先,然後在姊妹簇擁下乘車回男家。在男家也要拜際祖先,向家翁、家姑及各家庭成員、親友敬茶,親友會給新娘厚禮,如金手鐲、金鏈、戒指等。晚上則在酒樓大排筵席,宴請親友。
過去澳門政府沒有規定結婚一定要登記,但是由於涉及一些個人身份問題,例如購置物業、兒女繼承財產等,就必须向政府登記辦理結婚手續,否則雙方在法律上仍是“未婚”,並不是一對合法夫妻,兒女也不是合法的,牽涉到的問題很多,因此現在一般都辦理結婚登記。
結婚前男女雙方到政府婚姻登記處辦理登記手續,若干天後登記處會通知結婚日期。屆時一雙新人要在登記處長面前舉行婚禮,交換結婚戒指,雙方簽字,才成為一對合法夫妻。有許多結婚多年老夫老妻,由於過去沒有辦理過這一手續,後來去“補”登記,也同樣要交換戒指,舉行婚禮——第二次婚禮。
有關出生的習俗,華洋也有不同。葡人、土生葡裔或信奉天主教之華人,在嬰兒誕生後8天之內一定要到教堂,由神父主持洗禮儀式,同時取得一張領洗紙作為證明。過去這張領洗紙可作為官方的出生證明文件,不過近年澳門出生人口登記局不承認它的法律地位,一定要到該局領取唯一合法的出生證明。
嬰兒在領洗時必需請誼父或誼母作證,稱為“教父”。教父在節日要向誼子、誼女送禮物。長大後在職業上也多加關照和幫助,有如親生父母一樣愛護誼子女。
華人習俗多在嬰兒滿月時在酒樓宴請親朋戚友(特別是男孩滿月),即所謂“彌月之喜”。各親友則送以賀金或厚禮,以示祝賀。
每年的個人生日在葡人眼中極為重視,富有人家一定開“派對”(舞會),宴請親友。會上備生日蛋糕,糕上燃點小蠟燭,表示主人生日的歲數。慶祝會開始時,“壽星公(婆)”要一次過將蛋糕上之蠟燭吹滅。然後主持切蛋糕儀式,親友同聲唱生日歌,鼓掌祝賀,氣氛熱烈。
華人則對較高年齡的生日才比較重視,特別是逢十的生辰,會隆重慶祝,多數均大排筵席,宴請親友。親友們也要送禮道賀。
至於喪禮,葡人、土生或信仰天主教之華人要嚴守天主教教規。病危者在臨終前要請神父到床前為病者搽傳終油(搽在頭、手腳等處),意使病危者精神能堅強一點。病人尚需向神父告解,將自己一生罪惡告之,好待神父向天主請求赦免,早日得升天堂。病人死後,會給遺體放置在教堂(現已不準)或殯儀館,供親友致祭。親友在晚上齊集為死者亡魂念經,盼其早日升天堂。親友多向死者致送彌撒金,或花牌、花籃,以示敬意和哀悼。出殯時,由神父率領,親友們手推靈車(現已用汽車的靈車),送到新西洋墳場。在墳場教堂內亦需作念經儀式,祝福死者入土為安,接着到墳地下葬,在儀式全部結束前送葬親友每人均需拾泥土塊拋入墓穴中,表示敬意。
華人去世後多以佛教或道教儀式辦理喪事,儀式之繁簡主要由家庭經濟環境決定。富有者在守靈晚上會請和尚、尼姑或道士在死者靈前誦經,還燃燒大量紙扎之大屋、汽車、橋樑,甚至麻將、香煙等模型,以供死者在極樂世界享用。一般貧窮人家祇請道士為死者“開路”,以便使其順利到另一極樂世界去。出殯時,土葬者棺木的厚薄往往顯示其家財之多寡,到靈堂致祭者的多少,出殯行列的長短則顯示其社會地位之高低。不過現在由於交通繁忙,出殯行列不能在狹窄多車的街道上穿行,祇好用殯儀館的靈車直接送到墳場下葬。目前流行火葬,多數家庭會將死者遺體送往珠海市合羅山火葬場火化,數日後領回骨灰,可放置在鏡湖義莊或寺廟內,供親人日後拜祭。
三、衣食住行
衣着方面,中葡人士無大區別。高級官員及華人名流,多穿西裝,女的以西裙為主。青年人多追求潮流,講究時裝。一般人則很簡樸,夏季穿“恤衫”、或“夏威夷恤”、西褲,流行“T恤”、牛仔褲和短裙。冬季除穿絨西裝、大衣外,多穿機恤、絨褲或牛仔褲;如遇嚴寒天氣,中國式的棉澳亦頗流行,而絨褸則已漸被淘汰。
過去老一輩華人在出席隆重集會或喜慶日子,多穿長衫。而葡人或土生葡裔穿葡萄牙民族服裝祇有在特定的場面,如表演葡國土風舞時及葡京酒店前的守門服務員身上才可以看到。
七十年代以來澳門出現不少時裝店,服裝主要來自香港、日本和西歐各國,質料上乘,款式新穎,多姿多採,價錢昂貴,亦吸引了不少中外女士們光顧。
廉價服裝在街邊攤檔有大量出售,多數是澳門工廠出產的剩餘產品,或外國來的次品,價錢特別便宜,琳瑯滿目,任君選擇。光顧者大不乏人,中外人士俱有,生意滔滔。
中、小學校的規定學生要穿校服。冬季女生以染色絨長裙、校褸或連衣長裙為主,男生穿校褸,結領帶,長西褲。校褸胸前有校徽。夏天女生多穿白色衣裙;男生穿白色、藍色或灰色長褲,上穿白襯衫。運動服亦有冬夏之分,颜色鮮艷。穿起校服,精神奕奕,整齊有序。
過去澳門人穿的鞋多為本地製造,款式保守。今天,本地鞋店已不設工場,改而專門出售從日本、法國、英國、意大利、巴西、葡國等國進口的皮鞋,有的亦出售中國皮鞋,但中國皮鞋款式趕不上新潮流,祇是比較便宜耐用,銷售對象以工人、學生為主。牛仔衫褲、運動鞋、已成為今天年青人普遍的服裝。
澳門人比較樸素,高級化裝品在澳銷路有限,與香港差距頗大,也許與消費能力及社會風氣有關。
澳門華人社會有傳統的飲食習慣。老一輩人及經商人士早餐以飲早茶為主,他們利用早茶時間閱讀報紙、交朋會友、聯絡感情。舊式茶樓多被現代酒樓淘汰,剩下著名的有冠南、大龍鳳等,叉燒包、蝦蛟、燒賣等粵式點心品種頗多。年青一代則多飲汽水、咖啡、奶茶,吃面包、多士、漢堡包等,簡單方便快捷,不像飲茶那麼耽擱時間。
午、晚餐以白米飯為主。午餐餸菜較為簡單。有的因路途太遠,不及返家,就以飯盒充饑。不少人士特別是商人會到酒樓餐廳午茶便飯,為了應酬交際。晚餐則一般家庭均較為重視,菜肴豐富,肉類必不可少。廣東人習慣經常煲湯,以增加營養。當然要應酬的人,晚餐也在酒樓食肆解決。華人對西餐興趣不大,僅偶一為之,但全澳餐廳及咖啡室不少。至於粥粉面食也是華人喜愛的食品。
酒樓經營的菜式以粵菜為主,其他如客家菜,潮州菜、上海菜、韓國菜、越南菜等等,品種不少,但粵菜是主流,顧客最多。
葡國餐以葡國沙甸魚、葡國雞(在葡萄牙其實是沒有這道菜的)、馬介休(一種鹹魚)炒飯、馬介休球、西洋臘腸、咖哩蟹,蒜蓉大蝦、燒牛仔肉等為著名。“喳咋”是一種別有風味的葡式甜品,以各種豆類,芋頭、椰汁、牛奶煮成。
酒是葡國的特產,飲酒是葡人的嗜好。葡萄牙出產的紅葡萄酒(紅酒)、砵酒、拔蘭地、香樓等頗為著名。特別是葡萄酒,物美價廉,補血養颜,華人飲用的也不少。
澳門是一個華洋雜處、歷史悠久的城市,建築物的形式和風格十分複雜多樣,東西參混,古今俱備。有明代建築的古廟,有巍峨的古式教堂,有中國式的廳堂大廈,有西式的洋房別墅,有低矮簡陋的貧民木屋,也有二、三十層高的現代高層大廈。
房屋雖然樣式各不相同,但有幾點較普遍的現象在澳門都市景觀中頗有特色。在一些舊式馬路旁,房屋在向街的一面底層往往留下一條寬闊的長廊人行道,上有房屋的樓底遮蓋,俗稱“騎樓底”,保護行人不受雨淋日晒。有些騎樓底(特別是向西的)及一些房屋陽台或走廊的門楣,都作成圓拱形,以遮檔西斜之陽光。還有一個特點,過去很多房屋,不論中式還是西式,窗戶多用木質百頁窗門,可隨意啟閉,以防止風雨或日光之侵入。這些特點,都與南方陽光充足,雨水豐沛的氣候有關,有的還是從南歐傳來,因為那裡的地中海氣候也與此相似。不過,今天這些房屋很多已經拆建,比較現代化,木質百頁窗已被海汰。新建的高層大廈除政府規定者外也很少有騎樓底,今天祇是新馬路一些舊房屋還保留騎樓底,下環河邊新街的拱形門眉騎樓底也保存得比較完整。
近二十多年來,澳門人口急劇增長,經濟發展速度十分迅速,因此居住環境也有很大改善。很多二、三層的樓房已被折建成六、七層甚至二、三十層的大廈。但是,在北區及各處木屋區的居住環境仍然很差,人口極之稠密,居住十分濟迫,水電供應不足,環境衛生惡劣,這是都市景觀中的落後的陰暗面,今天正在加以改造。
南歐式的洋房在澳門都市景觀中頗具特色,例如澳督府和澳督私邸,粉紅色的牆壁,白色的窗,十分鮮明奪目。
澳門的內外交通十分便利,在第七章中已有詳細闡述,這裡僅介紹一些有特色的東西。
過去澳門街道的一個最大特點是多“石仔路”,就是用碎石鋪築的街道。除了新馬路、河邊新街、火船頭街、提督馬路、南灣街以及中北部一些新開馬路外,不少熱鬧的街道,如清平直街、福隆新街、十月初五街、草堆街等都是用卵石砌築成的。坐在人力車或三輪車上在不平的卵石街道上走,顛簸不堪。今天,這樣的街道基本上都改成三合土路面或瀝青路面,祇是大三巴牌坊四周的一段(即大三巴街)仍然保留着,作為旅遊的一個對象。
澳門地方窄小,活動範圍不大,一般人過去出門多數步行,中上階層則多坐人力車,少數有私家汽車。人力車,又叫黃包車或東洋車,廣州話俗稱“車仔”,是四十年代以前市內主要交通工具,大量在市內出租,少量私人自用。這種私家人力車,裝飾得特別華麗,還裝有叫行人讓路的腳踏響鈴,有的車夫穿上制服。今天,人力車已不復存在,這種落後的交通工具,大概祇有在博物館才能找到了。
抗戰後出現了腳踏三輪車,當時是比較先進的交通工具,可載客二人,行駛較快,又較省力(相對而言),逐漸取代了人力車。五十年代是三輪車的最盛時期,當時市政廳發出三輪車執照700多個,加入三輪車工會的最多達1000 多人。但是,計程出租汽車(的士)行業的興起與擴大,三輪車在這個強大的更加現代化的對手面前,也不得不直告敗北。今天,祇有少量殘留的三輪車,主要在新口岸接載遊客漫遊澳門,賞覽風光。
澳門的公共汽車業,始於1948年。當時澳門居民簡樸,生活節奏也不緊張,一般人很少乘坐公共汽車,因此,一直虧損,祇能勉強支持下來。直到七十年代,澳門經濟起飛,人口增加,公共汽車業才有盈利,才有發展。
澳門還有一種特殊的交通工具——“水上的士”。由於本澳有一千多艘漁船,即使是捕魚旺季,每天停泊在內港海面的漁船為數也不少,因為每天都會有漁船滿載而歸。漁船靠碼頭,卸下漁獲後便须停泊在海面上,因此漁民要上岸購物或娛樂、辦事,就要乘坐“水上的士”。它們是一些裝上馬達的小木船,象岸上計程出租汽車一樣,也是揚手召之即來。駕駛“水上的士”的多數是老漁民,間中有些漁婦,他們也要向港務廳申領牌照才能營業。
總之,澳門華人社會與葡人社會的文化與風俗習慣,無論是歲時節令或婚喪習俗方面,乃至衣食住各方面,都無不反映着各自社會的歷史延續性和地域差異性,自成系統,各具特色。但是,澳門又是一個華洋雜處了幾百年的城市,有些社會文化與習俗又反映出互相影響、互相滲透的特點,有的還發展成澳門的特色。